束寒云高高兴兴要接,就看见谢青鹤扑通扑通把几块肉都扔进鸡汤里,把面上撒着细细的辣椒面涮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让给他:喏,只有这几块,其他的不许动。 哦。束寒云端碗接了。涮过就涮过吧,也挺好吃的。 两人吃了饭,束寒云就要去洗碗,被谢青鹤按了下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待谢青鹤收拾停当出来,屋外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束寒云看着大师兄炊了水,先泡澡,再回屋子拿出面脂口脂,把自己那张俊脸抹了一遍,居然还要擦手擦脚,说是防冻疮您早十几年就寒暑不侵了,防冻疮?等到谢青鹤拿着香膏盒子过来,说要给他擦手擦脚防冻疮时,束寒云就不腹诽什么寒暑不侵了。嗯,我也防冻疮。 谢青鹤拨了拨油灯,怕师弟觉得不够敞亮,又点了几根蜡烛。 火盆里烧着木柴,谢青鹤还往里埋了几个红薯。兄弟俩就围着火盆坐着,赏雪打瞌睡。 师哥。 嗯? 雪都下来了,魔气是不是散了? 不是。谢青鹤看了矮橱上的时颜魔花一眼。 那花依然开着,比先前在飞仙草庐更加盛放。可见魔气不是消散了,而是越来越浓厚。至于为什么下雪谢青鹤不大了解魔气,也不明白是什么原理。 束寒云双手袖着,看着屋外细碎的雪花飘落,略有些茫然:我跟你们一起下山好不好? 谢青鹤只是笑,转头去看火盆里的红薯。 他倒是喜欢跟师父顶嘴,又极其不守规矩,自己办事却从来说一不二。他已经说了不让束寒云同往,不管束寒云如何措辞说服,他不会再反驳第二遍。不行,就是不行。 待红薯烤熟了,二人也不怎么饿,闻着香甜的焦香分吃了同一个。 早点睡?谢青鹤问。 束寒云已决定尾随师父师兄下山,也没了熬更守夜的兴致,当即点头:嗯。 特别讲究的大师兄还拿了青盐来,叫师弟擦牙漱口之后,再上床歇息。 至于夜里怎么睡。 这倒简单。谢青鹤修为精深,早已寒暑不侵,夜里要不要被子都不打紧。束寒云比他是拍马不及,比寻常人则好多了,寒冬腊月穿着薄衫也不觉得很冷。仅有的一床被子就垫在束寒云身下。 他比较艰苦,背上有伤得趴着睡,谢青鹤心疼他,让他垫厚着点趴着也舒服些。 枕头便归我了。谢青鹤上床时居然还记得脱了外袍,换上干净中单做寝衣,白天趿着木屐到处跑,晚上泡了澡居然穿上了袜子,把那一双脚保养得可好。 他躺好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师弟趴在我身上睡。枕我胳膊也可。 我就这么着,不用枕头也行。束寒云坚决不肯。 为何不肯?谢青鹤皱眉。 束寒云将额头抵在自己双臂上,叹了好大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前几日买了那本册子,偷着翻了翻,夜里便有绮梦。所幸自幼修心敛气,好险才守住了精关不至外泄。若是趴在师哥身上只怕明日醒来裤裆一凉,十多年苦修也跟着凉了。 谢青鹤忍不住低头看他的脸。 刚才还羞得不行,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脖子红,话倒说得生猛! 昏暗的灯光下,瞥见束寒云依旧泛红的耳根,谢青鹤就偏头闷着笑了。敢情师弟只是嘴上利索,脸皮还是这么薄。 他将枕头扯出来让给束寒云,说:喏。你受伤了,给你睡。 束寒云又给他推回去:我趴着就行了。师哥,你习惯睡枕头,耽误你休息了。 那便一半一半吧。待我下山回来,买几斤棉花到镇上弹棉花的铺子给你置办好寝具,你在檀香小筑的寝具倒也不必搬。翌日我再弄些木材,重新打一张宽松些的床榻。师弟喜欢睡什么样的枕芯?到时候也到镇上置办好谢青鹤歪着头,沾了一点枕头,跟师弟絮絮地说着以后。 束寒云见面前横着的大半个枕头,也小心翼翼地挨了过去,侧脸歪着。 大师兄在人前喜欢板着脸装凶,一旦松懈了心防,遇到高兴的事就喜欢念叨。这个可以这么办呀,那个可以那么办呀,非常猛烈热情地给人出主意,且不吝惜精力,甘愿亲自去执行。 束寒云一直都很喜欢大师兄。大师兄又高又帅,功夫好,人聪明,对他更是特别好。 他没想过可以和师兄这么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毫无顾忌地商量着以后。 屋内火盆中的木柴烧得啵啵作响。 门外小雪未停。 谢青鹤说了寝具说床,说了床又说要给师弟打新书柜。 束寒云打小喜欢写字看书,谢青鹤显然很明白师弟的习惯。他还问束寒云,山下镇子里的孙秀才,书房里还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