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形怪状的石头、贝壳和他觉得好看的树叶。 秦望寻找着乐有薇的身影,他一出现,儿子就又不给他笑脸了,得通过他女朋友缓和缓和。 走上稻场,秦望还没看到乐有薇,秦杉和他目光相对,马上收回小飞机,对孩子们说:“明天再玩吧。” 孩子们责备队长耍赖,但一看见秦望,就作鸟兽散了。江丽珍和江晓宁交头接耳:“这个人肯定比校长的官还大,我们快跑。” 孩子们喊着哥哥姐姐再见,溜之大吉。乐有薇靠在草垛的荫凉处,探出头,放下手中的活计。 秦杉坐在草垛上,眼睛直盯着正前方,对父亲的到来冷淡以对。乐有薇在他嘴上亲了亲:“你回善思堂,他们是我招惹来的,我先跟他们谈。” 果然还是亲完听话,秦杉一骨碌跳下草垛,跑开了。乐有薇陪同秦望和老高进村,一边走一边介绍。 秦杉手插在大衣兜里,不紧不慢地跟着,乐有薇很擅长处理外事,他想多学点。 秦望和老高似乎是来游山玩水的,问得细致,乐有薇就讲得细致。这些天,每天吃完饭,她和秦杉就在村里散步,角角落落都看过,讲起来得心应手。 秦杉偷瞄父亲,童年时,院子里沙田柚开花了,香极了,父亲把母亲抱起来闻花香,亲她的脸,被儿子看到了。儿子羞羞脸,父亲说:“你知道为什么要种柚子树吗?” 儿子问:“为什么?” 父亲蹲下来,让儿子骑在他肩膀上,摘下一片被虫子噬咬的叶子,回答说:“柚子,谐音是佑子,保佑我妻子我儿子。” 很喜欢一个女人,才会跟她结婚吧,秦杉最早的记忆里,父母感情很好,为什么后来闹成那样?人为什么会变心呢。 到了善思堂,秦杉忙起工作,乐有薇带秦望和老高参观。进了佛堂,秦望看到木工工具和图纸,还有粗线白手套,旁边放着小兔子水杯,他问:“你在干木工活?” 乐有薇说:“才刚开始学习。” 老高抄起一只小板凳:“你做的?” 乐有薇答道:“我和小杉一起做的。” 小板凳有一对,用丙烯颜料手绘了小老虎和蝴蝶,去白潭湖喝下午茶的时候,乐有薇和秦杉一人抓一个。 逛完善思堂,秦望和老高在后厅喝茶,乐有薇把项目组成员都喊来,秦望想了解整体进度。 项目经理不在场,他带着助理谈入驻酒店去了,有两家连锁酒店有意向,但他们的胃口大,找政府要的地能建十几个足球场,摆明了只建一栋酒店意思意思,剩下的都开发成住宅小区。 只要能拉动经济,此举未尝不可,但一个有企图心的文化景点,弄得不伦不类,会影响它的格局。四方慕名而来的客人,想看的绝不是小区的附庸休闲场所。 众人散去后,秦望去看秦杉。秦杉在和人商量希望学校的供暖通风,秦望沉默地看着他,没找他说话。 江家林的条件太艰苦了,儿子睡在一张木板床上,垫子薄得可怜。上厕所得走几百米,淋浴室只能站一个人,家里的园丁日子都比他舒服。 秦望眼眶湿润,转身时,身后的乐有薇移开目光,秦望说:“我找你有点事。” 后厅左侧是烟煴厅,江家祖辈打麻将和享乐之地,秦望落座:“小杉如今静得下来,更适合做学术,我想安排他到大学任教,你帮我跟他说说。” 乐有薇摇头:“小杉的方向是公共建筑,他不喜欢在象牙塔里待着,建筑就该在地上开花结果。” 秦望问:“他和你聊过这些?” 乐有薇又摇头: “但我知道他对事业有自己的规划。” 秦望说:“一分钱掰成八瓣花,任何环节被卡住,就只能停摆,这叫有规划?不能自己做主,都不能算事业,只叫工作。” 秦杉靠着门框,没走近,父亲存心说给他听的,但工作和事业,在他这里没分别,都是他想做的事。 乐有薇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开始都是艰辛的,但不会一直这样。” 秦望对秦杉说:“这里温饱问题才刚解决,交通也不行,艺术馆落成只会是个摆设。你做完就跟我回家,不想教书就不教,明年从歌剧院练手。” 乐有薇扭头看见秦杉,起身跟他站在一起,秦望缓了语气:“我很支持艺术走向大众,让人类最杰出的作品给更多的人来欣赏。但你得懂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建成艺术馆,再雇人看护,一直往里面投入,但长期没有收益,所有跟它有关的人都会懈怠,到最后,艺术馆冷冷清清,你的心血都荒废了。” 秦杉只和乐有薇说话:“它在那里,就在那里。”他想一想,补充说,“从开始到施工,所有人都能赚到钱。” 工人们都能赚到钱,艺术馆落成后,为它服务的人生计也都有保障,因为江爷爷成立了基金会,每年都会拨出专款,维持艺术馆的运转。这些话,秦杉懒得对父亲多言,他和父亲不熟,不爱听批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