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开的车,开出市区后,这个点已经很少人,道路通畅,前路无垠,只是无止无镜的黑,一点点被车前的灯柱照亮,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吞噬谁。嘴角的烟被风刮得很快燃尽,烟绕到眉梢,显得这张脸浴过血的狠戾。 如果此时他不在开车,那他一定是在杀人。 疯子。 说的不就是他么。 不就是杀个人吗,谁没动过手一样。不过是看怎么杀,论法还是论德,杀人肉体还是剜心剖骨。 正常需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不要命地飙到二十五分钟。 车停住的时候,轮胎至少被提前耗掉一半寿命。 他推门下车,整个人如火烧一样,扯掉外套砸到地上,又拔掉袖扣,怒发冲冠地往仓库里冲。 仓库内间的办公室门是半掩,被他一脚踹开,震天响。 说是办公室,其实更像是一间兵器储放间。除了摆放一张桌子和沙发外,其余都是各色枪械。一大堆的样品,极少数真货。 冷兵器塞满这间不大的房,坐在唯一那张办公桌前的男人斜躺着,双腿常常交迭在办公桌上,干净的桌面上只摆有一座地球仪、烟草和火。幽暗的光线里,男人眉骨带着道疤痕,烟草燃到尾,他动也不动地用力吐出去。 许应闯进来,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一眼,不意外。更像是等候已久。 不出叁秒。 男人被许应一把从椅子里提起,全力往他脸上砸落一拳头,随即又抬脚将他踹到地上,接连又在他的腹部狠狠灌力。男人没有还手,由着他疯。 等许应打够了,头顶终于传来火机擦燃的声音,他这才吐出一口血水,拖着身体爬起来。 人还没站稳。 迎面甩过来一个烟灰缸,直直摔中他的头,血顺着眼皮往下流。 他也不怒。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承接许应怒气的准备。 反正许应又不会杀他。 他笑了,老朋友许久没见面的口吻:“真狠。” 许应看不得他这幅德行,捏着烟走近,揪住他的衣领摔到摆放冷兵器的柜子上,撞出“咚”的一声,有一把枪从支架上错位。 男人看了一眼,伸手指,想提醒来着。 被许应一把扭住食指往后一掰,男人拧眉。没想到他还没够。 许应将刚点燃的那只雪茄碾进他的胸膛。 许应不抽雪茄。 只有他抽。 自然是给他。 男人面目可憎,浑身染满血和灰尘,偏他这张脸,还能笑得出。 许应丢开他后又踹了一脚身后的柜子,才在沙发里坐下,阴鸷可怕的周身气压让人望而生畏。 但别人是。 眼前,他们是同类人。 所以没人怕。 男人捂着胸口,却又浑然没把伤口当回事儿,回到桌前找自己的雪茄,点燃,吸毒上瘾般大抽两口。 烟草下肺,通身舒畅,视线朝那边望过去,找死反嫌命大地问:“火撒完了?” 许应没要交流的意思,在彻底宣泄完胸口那团怒之前,他仅有的回应是拳头。 男人不是吃亏的人。 他理亏,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才白给许应揍。 他捂着腹部坐下,隔着办公桌看许应,打都打了,剩下的就是交代了。 “我相信你在来的路上想清楚了,这个时候干掉岳鸣是最好时机。”他又抹了把眼皮上的血渍,嫌碍事,又擦在裤腿上。 没影响说话。 “没提前跟你说,是不该。” “但是最好的结果已经达到了。”他沾沾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