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来巡查是因为收到有人私下格斗赌博的消息,来得快,人走了,场子没收,血和铁笼都还在,各张独桌上还摆着酒和餐碟,还有一些下注的钱币。连血都还是新鲜的,除了差现场抓到人,其它物证都齐全了。 岳鸣死了,负责人联系不上拿主意的人只好找宁崆,宁崆正在医院,迦南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他走不开。一边看着护士替她输药,一边听电话。 “宁总,警察那边把打手都带走了,还有个死的,现在联系不上岳总,您看应该怎么办?” 这事捅到警察那里,不是一个手下就担得住的,见宁崆半晌没说话,有些急了,“宁总,警察也带走我们好几个人了,估计我这边也守不住多久。” 宁崆的视线锁在迦南脸上,见她皱了下眉心有要醒来的征兆。 “管住嘴,我来处理。”说完便挂了电话。 迦南从半梦半醒中惊吓过来,她又做起那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梦,脑部被重复电击,血腥味弥漫在鼻间持久不散,头疼欲裂;实在难以忍受,她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宁崆去顺她的后背,给她水,也替她擦去额头的汗。 “不该带你去见的。”他还是说。 迦南的状态,他很清楚。哪怕她将脆弱藏得密不透风。尽管医生治不了她,但不至于早在诊断上出错。 “我带你回家。”他在她身侧淳淳絮语。想让她好受一些。 迦南这个时候厌恶有人靠近。 尤其是,宁崆。 她望向那张谦润有度的脸,擦掉嘴角的苦水,说,“让我一个人。” 宁崆一怔,贴在她后背上的那只手沉重起来,拿不起,停着灼肤。 数秒后。 他终于收回,将水放进她手里,站直,“好。有事你”叫我。 出口时,他改为:“——找护士。” 宁崆如愿留她一个人,但并没有真的离去,而是在病房门口坐着,处理手头的烂摊子。 打电话的声音压到最低。 他从不直接动用机关里的谁,都是间接利益交换使然。 不被人认可的规矩,不能否决它是天经地义的守恒。 市警察局局长近来常与省委来往,升阶在望,在背后宁崆起过不小的推波助澜。管辖范围下的事,眼界放大来看,牺小牲换大局的情况常有,宁崆跟市局打交道这几年,没少让步,也没少获取便利。 对面接到他的电话颇感意外,这个点,这么直接联系,不难想到宁崆是有所求。 慷慨解囊过一次,便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于掌权在位的人而言不过是点个头。 有来有往,日后好还。 电话未超过一分钟,事就妥了。 宁崆的电话,也不敢接多。要求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吩咐下去放人。 那天晚上关于什么地下格斗、旧工厂的私下交易,风过,掀起一阵短小的涟漪,迅速又归为平静。如没有发生过。 没有警察来过,没人死过。 这座城市,少些什么,跟没少一样。 有的人,明明就只隔了一扇门,却如隔银河。 宁崆让护士中途进去探望过,人很快出来,说迦南只是在抽烟,让谁都别进去。 宁崆无奈提唇。 直到清晨,护士去巡房收拾药具的时候,才惊然发现,迦南不见了。 窗户是开的。 ……她居然为了躲着众人从六楼逃了出去。 * 许应离开后直接往郊区方向驱车,车窗全降,夜风夹着阴冷的空气,砸在脸上,依旧难以让人平静。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