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上好,逗逗孩子吹吹风,大半天也就过去了。 晚饭在沈夫人院子里用的。 热夏没什么胃口,稍微吃点东西就犯堵。就着半碟子藿香糖醋小茄,司滢喝了碗清粥,和织儿绕个小圈,慢慢消着食,往蕉月苑回。 到一处假山,遇见了袁阑玉。 他穿一身青绿飞鱼服,斜襟立领,腰间拄一把配刀。少年眉目,意气风发。 “四公子。”司滢停下来与他打招呼。 袁阑玉兴冲冲跑过来,他头戴网巾,一顶无翅的乌纱帽揣在腋下。 司滢笑着打量他:“四公子这是进锦衣卫了?” 袁阑玉点点头,想起那晚上的表态有些羞赧,便刮着帽沿说:“过两天才正式上值,今天去领行头,点了个卯……” 小小地拖了会儿音,忽然夸一句:“你这扇子真好看……镯子也好看。” 镯子? 司滢摇扇的手停下来,看了看腕上的软镯,笑道:“四公子是不是看得眼熟?这和五姑娘那条是一样的,你瞧。” 袖口一抻,袁阑玉自然看见了她戴的是什么。 珍珠软镯和伽楠串,不见他送的那条长命缕。 袁阑玉有些黯然,但很快又牵起眉眼来:“你喜欢珠子,改天我去捞一盒,给你做条链子。”他往脖子和脑门子比划两下:“可以当项链,也可以跟那些异族女子那样,戴在额头上。” 说完,又伸手在头顶挡了一下,敞嘴笑道:“逐玉有个珍珠冠,我给你也弄一个,到时候配对戴上,肯定特招人稀罕。” 比划得眉飞色舞,织儿低头看着脚尖,心里憋着点笑。 袁小郎是真挺好的,方方面面都很大度,不过她们姑娘招人稀罕,他看着不难受么? 看来袁小郎对她家姑娘喜欢归喜欢,还不到占有的地步,更别论吃酸醋了。 这要换了郎君,针鼻儿那么大的心眼,怕是巴不得她们姑娘清水脸子示人,哪里舍得说这样的话? 立了会儿,见有人丛缓缓走过来。 近了一看,是谢枝山领着位戴儒巾的客人。 那人袁阑玉认识,戴上帽子行了个礼:“佟医官。” 两方相互见礼,据那位佟医官所说,是应谢枝山所邀,到府里来给他看诊的。 “大表兄怎么了?”袁阑玉当即关心。 众人齐看谢枝山,他这才吐了句话:“小感风寒罢了,不碍事。” 说不碍事,可却成了个实实在在的破锣嗓子,说话沙声沙气,费力得很。 短暂相会,该说的关切都被袁阑玉给说了,互别之际,司滢只压了压膝,以全礼数。 谢枝山带着客人走了,与她擦肩而过,面上没有多余表情。 “不早了,四公子还没用晚饭吧?”司滢摇着扇子,和袁阑玉作别。 织儿有些担心司滢,上去扶了扶她的手臂,打眼去望,却见这位主儿面色如常,眼眉都没低一下。 再一看她们郎君,带着客人走在篱道间,嗓子虽然不济了,身板还是挺拔的,且步态平稳,仿若无事发生。 这两个人也是奇怪,分明昨夜生了变故,却跟没事人似的…… 换另一种想头,双方都能淡定成这样,也是配到家了。 当日略晚些,苗九来讨扇袋,司滢打发织儿把东西原封不动送出去,说是最近伤到手,做不成了。 再明显不过的借口,苗九也没说什么,抱着一箩子针线和织儿相互挠头,都觉得有说不出的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