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擦脸,爬上了榻。 帐纱拢下,榻间一派昏昏的光。 织儿侧了侧身子,扒着枕头问司滢:“那,那袁小郎呢?姑娘怎么想?” 叫她一打岔,司滢还真想起袁阑玉来了。 晚上那一出,再傻也知道这位四公子嘴里说的是她,虽不知他几时有了那份心思,但…… “四公子自然也是位好人,可他家的门户,我怕是攀不上。”司滢低低地说着,声口冷静。 或是方才那一通分析给启了窍,织儿抓着枕头的犄角想了想,倒也是。 且不说袁夫人了,那位袁大人一心攀高接重,怕是瞧不上她们姑娘。还有位五姑娘也不是好相与的,要当她的嫂子,寻常姑娘怕是没这造化。 这么一来,还真得寄望于沈夫人介绍的那位了。 纱帐动了动,织儿自责起来:“前头是我瞎操心,催着姑娘跟郎君……唉,得亏是姑娘想得周到,没让我给误导。” “别这样,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司滢牵着小丫头的手,柔声说着。 织儿扣住她的手,反又来安慰她:“姑娘别难受,人家说好事多磨,况且现在沈夫人在,她肯定会替姑娘好好张罗的……这回寿宴肯定要来不少人,说不定寿宴上就能捞着个好的呢?” 司滢哑了哑,无奈笑道:“捞什么,你当河里捞鱼捞虾呢?” “金龟婿不就是捞?”织儿支着脑袋,一条腿骑在被子上,开始她的大胆畅想:“最好捞个和郎君一样俊,家里大人还顶好说话的,把姑娘当眼珠子似的捧起来!” “还没闭眼就开始做梦了,能得你。”司滢伸手在她鼻子上点了下,双双笑开。 夜半深宵,喁喁不睡,却总在讨论儿女间这点子事,也是无奈又好笑。 过阵子语声渐悄,等织儿睡了,司滢躺在席面想了会儿事,尔后轻轻翻了个身,摸着牙席的纹路,咽下了方才没说出口的一句话。 睫毛盖在眼睑上,投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来。 复想想,又对着尖头的烛焰失起神。 要是找着大哥就好了,富贵且不论,有个落下,也不用见天惦记这些。 说起来,那天表兄问她,大哥肩头哪样的烫疤,也不知是不是有眉目了? 千头万绪绕着,困意上来,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后,司滢也渐渐睡了过去。 这晚的梦很奇怪,是谢枝山化身观音菩萨,把个襁褓递过来:“孩子给你,好生带着,别给他吃花生。” 她呆呆地接过,襁褓中有个小娃娃,正挺肚蹬脚地冲她直乐。 再看谢枝山,笑容慈祥,碧清的一对眼,头纱透白,眉间那点细长的朱砂衬得他如花似玉。 她单臂抱住孩子,手一欠,把那颗朱砂给撕了下来。 他痛得捂住额头,拿眼瞪她:“你是匪头子么!” …… 梦醒,人先打了个喷嚏。 “姑娘怎么了?”织儿提着鞋过来。 一双小头绫鞋,鞋头缀着珠颗,是那日跟祝雪盼出门时采买的,打算老太太寿宴那天穿。 新鞋挤脚,寿宴又少不得要奔走,提前几天穿着,每日里撑上几个时辰,到正经要穿的那天,才不至于把脚磨烂。 司滢起身,织儿去牵帐子:“姑娘是不是着凉了?昨儿夜里折腾那么久,露里来露里去的,别是染了寒气吧?” “我不怎么容易病,应该没事。”司滢坐在床头,为那个离奇的梦发了会子呆。 这日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