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少爷跟梁管家说,说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蔺无双一听这话,可不高兴了:“拿东西?他能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 主人家的事情,仆人原本不想多说,说多了就变成她嘴碎了。可是蔺无双咄咄逼人,她要是不好好回答,惹恼了这位二太太,一样没她的好果子吃。蔺无双就立在她的面前,眼神如刀地剜着她,她根本无暇细想,便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星河少爷应该是想搬出去,给真少爷腾出房间。” 「真少爷」三个字一出口,应星河就成了赝品。 饶是他再优秀,再能干,他也只是个赝品,不是应家真正的血脉。 蔺无双被这三个字取悦了,勾起的红唇像一道深渊裂隙,缓缓张开:“这不是胡闹么?大哥和嫂子对他那么好,他现在说走就走,还要回家带走他的东西,这不是伤他们的心么!” 她控诉着应星河,一副为兄嫂着想的样子:“不行,可不能让他走了。要是回头找不见人,大哥和嫂子该担心坏了!就算不是亲人,哪怕是养只猫儿养只狗儿,二十多年总归是有感情的!” 她这话说得刺耳,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也刺耳,一下一下,往铺着绒毯的楼梯砸去。 仆人低眉顺目送她离开,等她走远了,才长舒一口气,继续擦拭客厅里的沙发。 不一会儿,嘈杂的声音从二楼响起,渐渐近了,往下,出现在楼梯口。 “哎,哎,星河,你别急着走啊!” 走得这么急,要是错过了那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场景,该是多大的遗憾啊! 蔺无双存心看应星河热闹,倒是对他表现出了难得的热情,极力劝说:“大哥和嫂子还没回来,你不等等他们,好好跟他们告个别?毕竟二十一年的养恩呢,你虽然不是我们应家的孩子,但就是养狗也该认主了,哪怕大哥和嫂子不认你了,你也不能一声不吭,说走就走啊!” 高跟鞋「咯噔咯噔」地响,伴着她尖酸刻薄的挖苦,听得应星河皱起浓眉。他一手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另一手搭着刚刚收拾行李时脱下的风衣外套,肩宽臂长,器宇轩昂的一个人,怎么都不像是蔺无双嘴里的「败犬」。 听蔺无双喋喋不休地念了这么久,他始终没有反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他不是擅长言谈的性格,也无意与蔺无双争执。他原本计划好了中午回老宅来取东西,好把自己的回忆带走,也不至于膈应到那位真少爷,没料到学校出了点突发情况将他绊住,耽误了他的时间。 天色渐晚,他不能再耽误了。听应先生和应夫人的安排,今天可能要带那位真少爷回家,他们好不容易修复了亲缘关系,他不愿做他们的阻碍。各归其位,是应先生和应夫人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他没有任何怨怼,也不会贪恋别人的人生。 蔺无双还在继续念叨,应星河权当没有听见。她作势要拦他,却不及他身高腿长,长腿一跨便避开了她。她这会儿真有些着恼了,怒骂道:“应星河,你站住!真是给你脸了,敢这么无视我。你要走就走,只是今天走得洒脱,明天可别哭着回来!” 蔺无双穿着漂亮的旗袍,烫着大气的卷发,戴着莹润的珍珠,但她发起怒来,便把那些伪装出来的雍容华贵悉数撕破,袒露出她的尖酸和泼辣来。 应星河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正要推门,眼前的大门先一步开了。天色已暗,应宅外的夜灯悉数点亮,像银河里璀璨的星星。星汉灿烂,照出一个背光的身影,陌生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清亮明朗像三四月的太阳:“你要走?为什么要走?” 应星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应煦。 他虽然没见过他,却在第一时间想起了他的名字。 他真的和应夫人很像,眉眼里又有两分像应先生,看到他那张脸,没人会怀疑他不是应先生和应夫人的儿子。但是他又不像他们,气质不像。他就像他自己,和煦温暖,让人一看就喜欢。 “星河,你……唉。” 戚美菱神情复杂地站在应煦身旁,她望着应星河,面露不忍,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化作长长一声叹息。应秋实揽住她的肩膀,用一种安抚的姿态将她拥在怀里,看了应星河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是,送什么送? 应煦看向应星河:“你不住这里?” 应星河攥紧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