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尾,风卷了衣袍,凝重得像是对旷野天地许下一个誓言。奚缎云盯着他半晌,想找出一丝不可信的地方来反驳他的话。 可找啊找啊,她发现,她竟然如此相信他,信得连自己的固执都怀疑了。 第48章 .?玉楼春(四)? “你就是在地狱,我也拽…… 山桃杏野开无限, 绿水青山林碧影。青禾茅舍相映间,只恐春光虚过眼。 柳枝与阳光相扶疏,慢摇在奚甯肩头, 仿若有一段崭新的春意跃跃欲试。他还撩着帘子递着手, 悠然淡远间,十分坚毅,“下来, 跟我回家。” 奚缎云瞧见他肩外的淡淡遥山,山间隐隐的返乡之路有多苦, 她能预见,还有孤独,想想都像有一片冷冰冰的湖,要将她淹没了。 她吃得苦,可真是怕了孤独,看得见黄昏月影, 听得见鸡鸣五更, 每一刻都凄苦地熬着, 望不见来路, 看不尽归途,只有她在寂寂的道路上, 挪一步, 再挪一步。 她很心动, 可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肯交出手, 与他僵持不下。或许还是为他前途担忧,又或者,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娇纵。 在奚甯的期待里,她倏地蹿一下, 撒了他手上的帘子,声音从帘后泼出来,闷闷的,像是撒娇,“我要回扬州。” 闻言,奚甯却在帘外闷头笑了,“真要回去?” “要回去。”她在里头梗着脖子,绞着绢子。 外头静了会儿,才有一声叹息,“我说了这样多,你却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也罢了,算我们有缘无分,你且去吧,我内阁还有事儿,先赶回去了。” 稍刻就有马儿的嘶鸣,叫得奚缎云一霎心慌起来,撩开帘子,眼前阳光晃一下,是奚甯蹿了进来,勾着唇角一笑,将她揿倒在车里,“一会儿颠得屁股疼,路途遥远,你怎么受得住?不去了,跟我回家。” 奚缎云两手在脑袋左右挣一挣,泪眼飞花地瞪上去,“胡说,车里垫得软和,哪里会颠得疼?” “此刻不疼,一会儿就疼了。”说着,他松开她一个腕子,火急火燎地往下撩她的裙,窸窸窣窣衣裳磨响,像是急不可耐地拆解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奚缎云便攒起眉喊了一声,跟着血从脖子根烧了整张脸,疼得她连捶他的肩,“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你回、扬州!给我打、招呼了吗?”字节随着他上蹿,用力的打着顿,像是毫不客气地就要给她个教训。蹿着蹿着,挤出她许多的眼泪来,从眼角绵绵地滑到耳根,润了他的心,他轻轻地抹一抹,将她亲一亲,“不疼了不疼了,马上不疼了。” 眼泪渐干,却有什么从她身体的别处涌出来,从里到外润了她瞻前顾后的一颗心。她不得不承认,她十分贪生,十分贪恋他在她生命里跳动,或许有点痛,但正因这种疼痛的开垦,才令得春漫过寒冬,重回大地。 清风拂百丈,涌来梦蝶,生命忽然绚烂得似要在这一刻化为灰烬,灿烂浓烈的花香从野地袭来,重新洗礼了天地。即使无人为证,还有蜿蜒的山路,记载了无数的离别,与相遇,在这相爱一季。 这一场魂梦重逢始于哒哒的马蹄声,急促而慌张。敲得花绸也急促慌张地撩开帘子去往,果然是奚桓策马过来,径直擦过她,扬起漫天黄土。花绸心里暗骂一句“瞎子”,忙伸出手去挥绢子,“桓儿!” “瞎子桓儿”业已跑出去几丈远,听见青山隐隐里的呼喊,猛地勒了缰绳,踱着马蹄四处张望,寻不见,竟望到天上去。花绸老远地翻个白眼,车窗上歪出半截身子,“我在这里!” 奚桓适才瞧见,打马过来,朝车里望望,瞥见椿娘在里头翻了好几个眼皮。他假装没瞧见,抻直了腰,“姑奶奶呢?” “你爹去追了。”花绸歪进去,绢子在鼻前挥一挥,挥去马蹄渐起的飞尘,“我在这里等着,想他必定能把你姑奶奶追回来。” “我去瞧瞧。” 眼瞧着奚桓转了马,红藕比花绸还急,一把捞开她,脑袋蹿出车窗,“嗳,傻小子!我劝你别上赶着去挨打,你追上去,你爹腿给你打折一条,你信不信?” 奚桓虽听不明白,却怕挨打,只得转马回来,“好好的,我爹打我做什么?” 花绸也听不明白,懒得计较,拨开帘子挑下车,“就随我在这里等着好了,你爹做事,谁不放心?下马来歇歇,你们从哪里跑来?” “从宫里,采薇到碧乔巷秉我,说是姑奶奶要走,我怕留不住她老人家,就往宫里去告诉爹。他正在内阁与六部集议,听见后丢下事儿就骑马赶来,好歹赶上了。”说花间,奚桓已将马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