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练习精熟,今日险些出了丑。” 一道女声忽至,雅间雪白的门纸上,映出个窈窕女子的身形。殷俶让三思请人进来,先入眼的便是那满头的珠翠与金饰,接着是张含羞带怯的芙蓉面。 那陆蓁蓁腰肢款款地走进来,素手抱琴、拜倒在殷俶面前。 “臣女陆蓁蓁,拜见大殿下。” 不待殷俶和高年回话,又有女子抬脚走进来。 她披了件带着夜露的银灰斗篷,只是草草用一根长的墨玉发簪绾了个发髻、松松垮垮地垂在左侧,两耳一对长又细地月牙玉珥,素着脸,左眼下方有两粒圆圆的血点,广袖带风,正攥着披风系带的、如玉般白透的手指指尖,也染着几点格外刺目的猩红。 像是冒着夜色,从那庙里的供桌上跑出来的小玉观音。 高年不知为何,陡然生出几分窘迫。 下一刻,就听见那人掐着清润的嗓子张了口,“《三爻》不难,若是高大人有意,可择日听臣女抚琴。” 这是,高年的眼瞳陡然放大。就见那坐在自己对面的殷俶忽然沉下脸起身,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后来的女子,二人就这么在沉默中对峙着。 第31章 两相疑(七) 围绕在珍宝四周的坐地莲被掀翻在地、烛光顺着早已铺好的火油迅速蜿蜒开来,几个呼吸间,数朵莲花同时倾倒、齐吐烈焰,火舌卷着那滚动着火光的鲛绡,从地上一跃而起,蜿蜒至那屋梁之上。 “冲啊!”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嗓,伴随着刀甲与血肉的碰撞声,碧海楼几处大门同时涌上大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丝毫不畏惧那些拿着刀剑守在门口的仆人,用自己的血肉去填他们的刀口,好让后面的夺下这些人的武器。 大批大批的流民涌入,他们开始肆意地抢掠劫杀、最先遭难的便是那坐在一楼的公子贵女们。 他们如何能料到在京都、天子脚下,达官贵胄云集之地,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所以此刻,在这些杀红了眼的流民眼中,这些身边儿只跟了几个丫鬟小厮的贵人,往日将他们踩在脚下的人物,此刻便是那可肆意屠杀掳掠的对象。 无数女子哭闹着被那些流民夺去所有的钗环,又被捂住口鼻掳掠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这……这群流民不要命了吗?” “当心!” 殷俶与官白纻同时脱口而出,随手拽住身侧人的衣袖,往后快速退避而去。殷俶护着陆蓁蓁避开,官白纻则拽着高年跳开。一支火油罐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两拨人之间,瞬间燃着了那桌上铺陈着的上好锦缎。 三思见状折身不知从何处提出一桶清水,将其浇灭。 官白纻惊疑不定地看了看那火油罐,抬眼就瞧见殷俶正看过来,同样神情凝重。 无他,普通的流民作乱,怎么会执有像火油罐这般京营中的军械。果然,就在下一瞬,破空之声传来,有箭矢顺着那窗户射入,不分敌我的屠戮。流民与贵胄,都同样倒在那流矢下。 这样的阵仗,说明箭矢要杀之人,自然要比这些贵胄还要尊贵几分。 二人也不再犹疑,立时各护一人破门而出。殷俶二人在前,三思断后,官白纻护着高年走在中间。 “这……这位姑” “闭嘴。” 官白纻握紧袖口内的匕首,几人走到那楼梯处,身后跑来个痛哭流涕的小二。他似是被吓得失了神智,撞开三思跌跌撞撞往那楼下跑去。 高年见他面容稚嫩,不过十一二岁,心下不忍,悄悄让开半寸距离,够这孩子逃命。 “你是蠢货吗?” 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待高年反应,温热的血液扑面,浓重的血腥味儿刺入口鼻,胃囊几乎是下意识地痉挛几下,隐隐有呕吐感袭上喉口。 “这,这也太过残忍。这位姑娘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夺人性命!” 高年几乎要瘫坐地上,看向官白纻的满是惊惧,就差把“你这毒妇”写在脸上。 陆蓁蓁瞧了眼那小厮稚嫩的脸,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