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继任者是明远的老熟人——沈括。 明远得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高兴。 薛向是理财的能臣,在这个时候明升暗贬,去了定州,不知这释放了什么政治风向。 而沈括则回到了被明远“微调”之前的人生正轨上,权任三司使。 按照明远所知的历史,沈括会在这个位置上会调转矛头,指向新党,然后被新党的反击伤得体无完肤。 至于沈括入京之后,是否会私下里向官家赵顼“检举”苏轼所写的诗文,明远就真的不知道了。 明远名知道他付出努力,为这个时代做出了很多改变,但从现在的情势看来,冥冥中历史似乎兜了一个圈子,又重回原来的轨迹。 隔了几日,朝堂上议论了明远所倡议的在河北修路之事。 明远作为“首倡者”,竟有机会跻身勤政殿,旁听群臣议论。 一场“精彩”辩论听下来,明远的结论是:宏观层面阻力太大。 朝堂上对修“收费公路”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少反对意见。但在河北修路这事,在朝堂上竟争执不下。有担忧工程太大,劳民伤财的,也有担忧一旦道路通畅,辽人骑兵面前便是大道坦途,能够一鼓而下,直逼汴京。 明远:没有公路,金人后来不也照样直逼汴京? ——自己菜犯不着去怪道路嘛! 但既然宏观层面有如此大的阻力,明远就干脆去选择做微观的事。 在道路修筑方面,他放弃了在河北筑路,而是努力争取“汴京-洛阳”高速公路的修建。 如果这条道路能够建成,从汴京去京兆府的路程能够缩短五天。届时无论是寻常货物还是军需,都可以大大缩短运输时间。 而且明远提出此项倡议之后,《洛阳日报》上也刊载了此事,为明远争取到了西京洛阳商贾的大力支持——毕竟是对自家生意有力的事,洛阳的商人没理由不为此摇旗呐喊。 于是,“汴京-洛阳”高速公路的修建得到了朝廷的批准,规划与买地的工作马上开始进行。看情形,今冬明春时候就可以破土动工。 明远心想:要是明年春季大旱时,真的有流民南下,至少还有“汴京-洛阳”公路这项大型基建工程在这里顶着,可以吸纳一部分流民,以工代赈。 至于北方,明远也是从微观着手。他投资了一间货运车辆厂,专门制造六轮的厢式加长货运马车,由两匹马同拉。 这种车辆加装了弹簧,车轮在铁铸的框架基础上安装橡胶轮胎。这些设计大大减小了车辆的颠簸,令北方的商人能够在普通官道上运输大量的货物。 但“高速公路”所享有的那些方便快捷和税收上简便手续,北方的商人就享受不到了。 明远暂时也管不了这些,决定就让那些商人去眼红去吧。到真的忍不了的时候,这些商人自会想办法,去游说朝中官员。 做完这些准备之后,明远所采购的大批南方货物,就先装船运过黄河,然后被装上这些厢式家常货运马车,沿着官道,向北方而去。 北方官道上,税吏还是按照老规矩,检查每一辆货车所携带的货物,征收过税。 这天秋阳正好,大名府下辖州县的一名税吏伸手拦下了一队这样的货车。 这名税吏姓陈,行九,三十多岁,旁人都叫他陈九。 拦下货车之后,陈九依例检查货车主携带的各种文书,与货物数量核对,并且按照货物的价值征收二分的过税。 谁知接到文书的那一刹那,陈九察觉不对—— 他支起耳朵,问:“什么声音?” 赶车的车夫茫然四顾,也同样反问:“什么声音?”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