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好有坏,我不知。” 对话到此为止,泉九松了口气,将口供念给刘管事听,讲到素攀时,他眼珠微微一动,发出一个古怪的,扭曲的气音。 “怎么?”泉九问他,他却不答,闭上眼假寐,像是死了。 “大人,余下交给小的们来办吧。”泉九随着江星阔出去,江星阔一路都没说话。 泉九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润笔起草陈词,只跟在江星阔身后,走着走着,忽然周身萦绕一阵凉意,抬头一看,是停尸的冰窖。 这地方平日里没人来,除了伏月。 眼下虽是刚出了伏,可还有秋老虎等着呢,依旧热得厉害。 所以冰窖门口的浓阴下,有几个躲闲的小吏铺了席子,正呼呼大睡。 这里气味浓重熏人,可不是尸臭,而是酒臭。 泉九忐忑的瞥了眼,发现全是周少卿手下的,一下由战战兢兢变成看好戏的怡然自得。 江星阔的官靴都停在他们脑袋边上了,只消一脚尖踢过去,不死也傻了。 如此薄弱的命门暴露着,竟一个两个的,毫无所觉。 “帮他们醒醒神。”江星阔说着,下了冰窖。 “好嘞!”泉九美滋滋的应下。 蕃商的消息都很灵通,刘管事一旦画押,这案子就算了结了。 但江星阔心里还有个疑虑,就是素攀。 素攀虽也像其余几个死者一样,要带着汉女妻室回归故土,但还只是个念头。 如果刘掌柜从别处知晓了这事,再将他杀了也不奇怪,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里边,他独对素攀的名字有反应呢? 而且素攀死得也古怪,先勒死,又被塞进烟花筒里炸成碎块。 江星阔用丝帕掩口鼻,一把掀开尸首上的白布细细查验。 因是炸成了碎块,尸首七零八落的,连个人模样都没有,更看不出身量大小。 江星阔盯着一截还算完好的小腿看了看,推算出素攀应该是几个死者里个头最高的,可伤痕的走势却相差无几,似乎有些不对。 他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是与戏班脱不了干系。 泉九进冰窖弄了些半融的冰块水,泼到地上几头死猪身上,看着他们好像鱼儿上了岸,相继蹦跶起来,乐得哈哈大笑。 “泉九!你他娘的找死!” 骂都还没骂痛快,就见那冰窖里走出个大靠山来。 “我说这个小子今天怎么敢一挑多!”打头的徐方暗自道。 “酒醒了?”一句便拿捏了要害。 那几人虽是满脸气愤,但被江星阔收拾怕了,终究没吐出一句不敬之语,拱了拱手,怒冲冲的走了。 这事够泉九乐呵一天了,一扭脸,江星阔却是一脸若有所思,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泉九有些不解,还是立刻照办。 岑开致得知公孙三娘不日就要出狱,又拎着几道酒菜来看她。 酥炸溪鱼,芝麻糖鱼丝,还有酱茄子和一盅祛湿茯苓药酒。 公孙三娘是高兴,但戏班里的人埋怨她招惹来了晦气,不肯再接纳她,出狱了也没地方落脚,便又高兴不到哪去。 “你若肯,我倒是有一份活计给你。” 岑开致来时心里就有过这个念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