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都被藏着乌黑的地牢中,荀双带着温远蹑手蹑脚的攀向长阶。 忽的被月光冲进了眼睛,温远有些不适应。此时正值夜里叁更,门外传来盔甲抨击的声音,他下意识得就把荀双揽到身后。 “没事的,只是换班。这里关着的是江俞的父亲,他们不敢进来。”荀双拍了拍他灰黑的袖子,指着不远处,“从那翻过去就是花苑,直着向外走就到了偏门,趁现在京都正乱着,你快些走吧。” 听到她并不打算和自己离开,温远有些着急,眼尾的鸦青泛起一片红迹,“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他反手抓着荀双的衣袖,力道之大就好像要把她立刻揉进手里。荀双被他扯的有些难受,“温远哥哥,你忘了吗?我现在是江府的女主人,江俞出事了,我不能离开的。” 春日盛景,正是木槿花开得最茂盛的时候,别院里却枯叶满地,他的娇娇儿满身的狼狈,容颜依旧的美好,与周围的萧索格格不入,好似一阵春风,吹落了一地的枯枝乱叶。只是几个月未见,她好像不同了。 “江俞此人阴毒至极,绝不可信任,不要被他迷惑了。双儿,你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温远此刻衣衫褴褛,可他依旧背脊直立,不复从前的随和,执拗的看着荀双,不肯让她留在这里。 荀双掏出怀里的帕子,为温远擦拭掉脸上的黑灰,现出如美玉一般的脸庞,她浅浅的笑着,“我都知道,我知道的。可是我现在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和哥哥身后的小姑娘了。我走了就会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江俞,我要担起江府女主人的责任。” 温远琥珀色的眸子暗了下来,“双儿,你不走我该怎么和你哥哥交待啊。”他抓着荀双将要垂下的手臂,仍不死心,“我们不回南燕了好不好?我们去浪迹天涯,就像儿时我答应过你的一样。” 但前提是,他也许了她白头偕老。他们走了潇洒,南燕的百姓怎么办?荀双不知闺阁外的事情,可也知南燕的世族昏庸,将百姓的安危置之度外,江俞此人虽蛮横无礼,可她知道,他是心系天下之人。 此生,人间朝来暮去,幼时的懵懂也该换下了,“温远哥哥,江俞是我的夫君,他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的抛下他。你走吧,把那些浪迹天涯的话都忘了吧。” 她无比想念和煦的风儿,思念着大街小巷里拂着的白杨花的味道,她扯出手臂,转过身挡住自己倾涌而出的泪水,“身为世家嫡子,你更应该为百姓着想。如今蛮夷猖狂,你要护得一城百姓平安,不可沉溺儿女私情。” 荀双不敢回头,她打开大门溜了出去,身后枯红的大门吱呀一声阖上,轻得像从未打开过,却重重得叩在她的心扉上。 回到主院,太医还在那里像个无头苍蝇的转着,沉容有些气恼他们的碍事。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荀双一人。 江俞脸色惨白,胸口的长箭已经被拔出去了,赫然露着一个小洞再向外丝丝的渗着血。沉容脸色认真,在伤口的四周施下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