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熄灭了最后的火光。人类都有个共性,像是汉密尔顿,永远都学不会满足。在付荣得到的那一刻起,陈文清的丧钟便会敲响。他不能再幻想下去了,他要开始为陈文清感到悲伤了。 何宥谦驱车赶往家里,路上顺着导航,他看着路边陌生的环境,才发觉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接近父母住的地方,他便关掉了指引,凭着直觉,回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站在这栋祖父留下的小楼,何宥谦忽然察觉自己长大了。从前的矮小的他只能仰视,内心满是好奇。现在从门口出发,沿着墙边走不出五十步,就能重新回到门口。 从外观看,小楼与现代风格极为不合,充满了旧时代的复古气味。这座房子像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的电视机,又厚又重,除了晶面上的一点刮痕之外,只要插上电,依旧能使用。 何宥谦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的口袋,犹豫片刻后,摁了三下门铃。门开了,见到母亲的模样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便把之前的阴郁情绪抛诸脑后。 “妈,我回来了。” 母子俩拥抱在一起,母亲黄玉琴流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何宥谦看了下四周,屋里的家私和摆设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的父亲何耀宗也是没有改变。父亲从不会主动迎接儿子的到来。 看似是一家三口在共进晚餐,但他们只是机械地完成各自的任务。可能是因儿子的看望,使黄玉琴显得有些激动,握住汤勺的手不慎磕到瓷盘,发出的声响便引来何耀宗的一个斜睨。接着,他放下餐具,神态似一只昂首的雄鸡,开口说道。 “我已经安排了你和林家大女儿的会面,到时候你要主动和人联系。” 何宥谦夹了一条青菜给母亲,答道。 “知道了。” 这时,何耀宗收起了先前的精神抖擞,拿起餐具,继续吃饭。黄玉琴看一眼丈夫,又看一眼儿子,全程都小心谨慎地吃着饭。 晚上休息,何宥谦经不住母亲的哀求,留了下来。他的房间被黄玉琴保存得很好,里面没有一点灰尘。 在何宥谦离开家的六年里,黄玉琴经常到他的房间,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眼神逐渐从悲凄变成空洞。只有在这里,她可以想念儿子,也可以悼念自己。从婚姻开始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失去了自我。她是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母亲,唯独不是她自己。 黄玉琴很早就义无反顾地投入家庭,因为她的母亲告诉她,女人只有在家庭才有价值。她信了,她不得不信。几十年的辛苦伺奉,如同身处烈狱,将她对世界的好奇心烧得灰飞烟灭。直至有一天,何宥谦拖着行李箱,一个人远走他乡。 黄玉琴看到了希望,她开始盼着有一天,儿子会如离别前的所说的那样,带她离开这里。后来,她日复一日地等着,等得希望都落了空,等得黑发都生了白。她想着,一定是儿子太忙了,所以才记不起对她的承诺。她不怪他。 ___ 初四快乐。 哎,俺被辞退了,但有在做临时工挣钱,生活不易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