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有!” “你糊涂啊……”他痛心疾首,“你仗着年轻,出卖身体,出卖灵魂。你可别像我一样,把自己弄到这里头来!” 谭落揪着头发,崩溃地闭紧了眼。 她一共也没几个钱,她爸还怕那些钱脏。 她感到好疲惫:“爸……我的钱都是我参加比赛挣来的。” 谭永德像是回忆起了一场噩梦,面露惊恐:“不可能……你们女人为了钱不择手段。为了钱,你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女人太可怕了……” 谭落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两任前妻。 贾俪跟他离婚时分走了不少钱。 但是这件事,难说对错。站在贾俪的角度,她被谭永德耽误了很多年,这是她应得的赔偿。 至于另一位姓许的阿姨,她跟谭永德离婚前还落井下石。 追不回来的一千五百万赃款,有一千万是被她拿去洗钱了。 某种程度上,谭落理解父亲对女人的恐惧。 可是,她和谭永德的女人能一样吗? 谭落十分苦涩地想,她只是他的女儿啊。 谭永德从未把她视为亲生闺女。在父亲眼里,她和其他异性没有任何区别。 委屈漫了上来,谭落顿感鼻腔酸楚,她难过地问:“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生我?” 谭永德连忙澄清:“都怪你爷逼我,我根本不想生孩子。而且,是贾俪生了你,不是我。” 他不停地摇头晃脑,像是急于洗清罪证。 一旁的狱警都听不下去了,那位哥哥提醒谭永德,和亲人积极沟通,不要伤了亲人的心。 谭落问:“你这么讨厌我,你不怕我以后不养你吗?” 谭永德冷笑:“你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养我,你恨不得马上跟我撇清关系。生孩子到底有什么用?我没给我爸我妈送终,你也不会给我送终。” “都没良心啊……我们俩可真像,一个比一个没良心。”他喃喃自语。 谭落放弃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她放下电话,离开会见室。 潘文远看见谭落提前出来,有点惊讶:“聊完了?” “嗯……聊完了,”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文远哥,我先走了,下个月再来。” “正好中午换班,我送你去车站吧,”潘文远追上她解释道,“小澈和我打过招呼,让我照顾你。我那表弟……可惦记你啦。” 谭落心事重重,没听出他话里的暗示。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哥……谢谢你,可是今天好冷,你别跑来跑去的,好好休息。” 潘文远看她像是要哭了,也不敢打扰她,只是送她走到监狱门外。 临走前,潘文远还塞给她一包柚子叶。 有个迷信的说法,监狱里头“脏东西”太多,探监的人回家后得好好洗衣服。 普通的洗法不管用,得在水里放入柚子叶,把衣服泡上一晚。 柚,通“佑”,有护佑之意。 柚叶水能洗净衣服上沾染的晦气。 三邦监狱坐落在郊区正中,为了防止犯人越狱,这里被高高的电网包围,并且方圆三公里没有树木和高层建筑。视野极其开阔,一马平川。 谭落和看门的狱警鞠躬告别。 跨出那道小铁门后,她没有急着走向远处的公交站,而是仰头望着苍穹,裹紧外套。 好冷啊……要下雪了吧? 她站在灰暗的天幕下,感觉自己比蚂蚁更加渺小。 命运的巨人不知何时会朝她走来,把她一脚踩扁。 数数日子,在她读大学的时候,谭永德也该出狱了。 届时,她不得不带着一个巨大的拖油瓶生活。 那个不爱她,又赖着她的父亲。 他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鬼影,名为“亲情”的诅咒将他们紧紧捆绑。 谭落恨死他了。 她恨不得谭永德永远关在监狱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