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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嚓!

    调了点光圈,又是一张。

    对准操场上一个不停运着球、在三分线犹豫不决的高中女生。

    不,不好。

    又换到树下两小无猜,镜头里那男孩脸红着,和女孩听着同一条耳机线。

    嗯,也不好。

    最后阿树把左手往上一移,抓下了那隻台湾蓝鹊。

    他很满意。

    各行各业中还有着各行各业,在摄影的圈子中,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风景、人像、动态、等等的,阿树会说自己每个都很擅长,但特别对于风景和动植物有兴趣,所以他其实很纳闷。

    这个礼拜的零用钱四千,加上饮水机的预算八千,却拿去买了一颗一万块的二手镜头,还是拿来拍摄人像用的。

    简单的数学题,让阿树后悔清醒过来。

    还是醉点好。

    关掉相机电源,在路边檳榔摊买了瓶冰透了的保力达,他想了想,又再买了瓶维大力,然后用送的廉价塑胶杯,提到天桥上坐着开始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就拍照、拍了几张,就喝。

    从底下循着红绿灯规则而奔腾的车潮开始拍、拍到校园里上课的寧静和下课的纷扰、拍到栏杆上划地为王的几隻大蜘蛛,有时单喝保力达、有时套着维大力喝。

    他很认真的拍,就算有人恰巧走上天桥和他擦身而过也毫不在乎的那种认真。

    而手机就在开始无聊时响了起来。阿树看着萤幕,看着看着,不是不接,是在思考该怎么接。

    啪嚓。

    所以他拍了自己的手机萤幕,拍了几张,等待铃声直到停止。

    妈妈又打来了。

    从两年前离家以后,每个礼拜都会给自己打来一通电话,算了一算也两年没见了。

    阿树当然有机会拨空好几天的时间回到家乡,但只是一想到记忆卡里头那些照片、甚至是在笔电里那些累积下来的精选照,直到现在也不过只有自己认真欣赏过而已,就觉得如果回家了,等于是直接输了。

    输给谁?打他一巴掌的爸爸?不,他早就忘了这回事。还是输给日夜替自己提心的妈妈?或是说根本只是输给自己?

    也或许根本就没有输掉什么吧。

    阿树走下天桥,走到马路对面的公车站,丧气地坐着。

    他还是决定回拨。

    老妈,拜託了,别问太多事。

    「树仔?有在忙吗?可以讲电话吗?」

    那头一样是国语台语都讲得不太流利的、再也怀念不过的声音。

    「哦......老妈啊?刚刚一直在准备展览的事啦,现在才有时间休息一下。」

    「展览啊?是什么的展览啊?你在台北找到展览的工作吗?」说着说着,那一丝丝担忧和胆怯慢慢编织成一种期待。「这样很好啊!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吧?像是那个......怎么佈置舞台啊?还是说......要怎么卖票......」

    「妈妈唷!不是那些啦!」

    阿树打断了着急苦思的老妈。他知道爸妈这辈子根本没上过台北看过展,所以根本不了解所谓的展场是怎么回事。但其实那并不是他所在乎的,只是一听到妈妈满心期待的自己,原来仅仅只能做些平凡至极的工作,内心又是一阵洩气。

    「怎么啦?树仔?有空就回家看看吧?爸爸很想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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