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江湖郎中吞药自尽,所有事情的线索都落到了傅以仁的身上,他怎会有闲心在这里慢慢磨耗。 “想死?”魏珩冷笑一声,拿起案边一只锋利的刀具慢慢把玩了起来,“我倒是不介意多杀一两个人。” “只不过你死了,你那遭人迫害的妻儿,又该由谁来报仇?” 一听到妻儿,傅以仁像是被抓住了命脉,顿时吓得面如土灰,恍惚了一阵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妻儿是遭遇了不测,顿时在钉架上猛烈挣扎了起来。 “魏珩!你个天杀的……”他张着血口咆哮,双目猩红,悲愤得无以复加。 这话听来着实刺耳,还不等傅以仁发泄完,魏珩便径自上前,扼住了他的咽喉直向后抵去,连钉架都在嘎吱作响。 “听清楚了。”耐心欠佳的少年目光森冷,眼底尚蕴着些薄怒。 “你那稚子乃为庸医所误,所谓良药不过是夺命利器。发妻则为奸仆所害,所谓护从实则是他人死士。” 这话说得字字诛心,句句掷地有声。 傅以仁瞳孔大颤,被这骇人的消息震得六神无主,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好好想一想,你那费尽心思敛来的银子,最后都落到了谁的腰包里。” 魏珩冷讽一声,暗下了面色,懒得再多费口舌,索性撤了手,让傅以仁自己清醒清醒。 才刚要转身,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忽然顿住脚步,意味不明地牵起了嘴角: “说来倒忘了知会你,令郎现下,其实还残着一口气。” 傅以仁神色大变,一下子就从那似笑非笑的语气里,听懂了言外之意。 ** 七月初十当日,燕京里可谓漫开了别样的热闹气氛。 为表皇城对来贡使臣的敬意,段鹏之特地招待郃勒王族扎得木父子,从廊桥雕梁赏游至千里长堤,最终落脚在城东的府邸,一同品戏和用晚膳。 可关上了大门,彼此之间就收了那些虚假的客套了。 段鹏之大致点了点扎得木呈上来的礼箱,对这明显减少了的数量,稍有些不太满意。 “今年王族同我们合作的诚意,看起来似乎不足啊?”他别有意味地笑了笑,笑里藏着锋芒。 老扎得木正欲施礼措辞,不料儿子古依哈尔却无所避讳地应道:“段大人见谅,小邦今年收成不佳,着实是拿不出手来。好歹也是有几年的交情了,这点差额,让一让又如何?” 他笑着打起商量,可语气里却少了几分谦卑,多了几分傲然,无形之中倒是触及了段鹏之的逆鳞。 “听说夫人喜好花草?”古依哈尔尚未意识到冒犯,只打开手边的木箱,小心捧出了一盆莹白的花来。 “这是小邦罕有的桑琼花,寓意圣洁与纯净,素来敬与雪山之神。听闻段大人是金屋藏娇,我们今日献出了族宝,不知可有幸也睹一睹夫人的真容?” 此话一出,扎得木顿时吓得捏了把汗,全然未料到儿子会这般口无遮拦。 段鹏之面色僵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如初的模样,只是眼底多了些不形于色的杀意,“自然可以。” 他转过话锋,抬手示意下仆,“里间酷热,还不快去上一壶凉酒来?” 话虽如此,可下令时,视线却只笑着投向扎依哈尔,“这暑气催人困,扎依世子晚间若是觉疲乏,也可差人扶去偏殿休息,那里有内子精心调制的安神香……” 阁楼中的几人话里话外皆是暗刺,可室外就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了。 受邀前来捧场的名门世家不在少数,个个提着丰厚的入席礼,沿着门口葱郁的花坛草植,走过蜿蜒曲折的卵石小路,一直行至后院富丽的角亭和藤萝架下,避暑闲游了起来。 闻说段阁老那隐在深宅的夫人最爱摆弄花草,今日瞧见府内被打理得一片井井有条,一些好攀谈的妇人也毫不避讳地夸起了段夫人的持家来,生怕是传不到段鹏之的耳朵里一样。 当然,也有些人挂在嘴边的趣谈,听来稍显得尖酸: “高门显贵又如何?”头戴珠钗的女子笑着摇摇团扇,凑向姊妹放低了声音,“有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