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失手打死了人,却动用私权找人替罪,瞒天过海,若传出去,只怕会有损都御史刚正的清誉吧?” 贺兰筠心虚不已,她那纨绔的幼弟为人放荡,闯下了此等祸事,父亲分明已处理得天衣无缝,可魏珩又是怎的突然就发现破绽了呢?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贺兰筠心下微颤,忽然发觉,眼前的男子似乎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你威胁我?”她蹙着眉问,声音弱下去语气里还隐隐有些失落。 “只要你配合退婚,我自然不会撕破脸面。”魏珩轻笑道。 他面色平和,若是没有那些森然的城府,贺兰筠只怕都要以为,他是什么温然的翩翩公子了。 “不过还未到时候,待时机合适,我会知会你的。”魏珩抿了一口茶,眼底满是深沉的考量,不经意间侧目,见贺兰筠气得面色发白,眼眶还不甘心地红着,倒忽觉有些好笑。 “魏某的为人,贺兰小姐也见识到了。就凭贺兰家的地位,京城还有无数门第显赫、气度非凡的公子可供挑选,你究竟在执着什么?” 贺兰筠看向他,眸光一顿,仿佛这个问题戳到了她最隐秘的心底。 她微微酝酿了片刻,强掩着抬起头,即便是吐露女儿家款款的心曲,也要在这个肆意欺压了她的男子面前,维持最后一丝傲气和尊严,“两年前,金水河畔的花灯节上,你不是救过我么?” “什么?”魏珩匪夷所思地皱起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 窗外又轰隆打了一声雷,雨势还未有渐小的意思,可楼下的歌舞声已在众人的喝彩下,推至了高潮。 舞伎施礼谢场,紧接着,乐伎抱琴上台,一曲琴音如泠泠流水,正好抚平了方才火热的气氛,桌席上的客人也继续悠悠聊起了家常。 许是客量爆满,秦颂这一桌等了许久,才上了几个前菜。 “厨子今日是忙坏了么,怎的速度大不如前了?”他笑着打趣伙计。 “嗐,今日啊着实客满,一会儿给您多送个菜,您多多见谅哈。”伙计活络,招待完后便忙不迭赶去后院了。 沈青棠看着面前一盘盘造型独特的菜肴,有雕成了花蕊的瓜果,也有铺成了亭桥的肉脯,眼底不禁浮起了新奇的亮光,“这些都做得好漂亮啊,一看就要花费不少工夫,也难怪上菜上得慢了。” 秦颂笑了笑,见她来这如此开心,眼底也不由沁出了几丝柔情,将一盘金黄的花状酥点向她面前移了移,推荐道,“你来尝尝这个,枣泥百合酥,一准合你口味。哎,知味坊的那些头等糕点摆在它跟前,都不知要逊了多少色呢。” 沈青棠自幼喜甜,尤其钟爱枣泥,小时候每回上街遇到了枣泥糕,都赖在人家摊前拽着他要买,这一点秦颂是再熟悉不过了。 “真的假的啊?”沈青棠听秦颂夸得这般厉害,满心期待,也有些忍不住想尝尝看了。 她笑了笑,毫不客气地用筷子小心夹了一块来,小口浅尝了一下,果真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好吃得眼睛都亮了。 见她模样这般可爱,秦颂心情颇为愉快,也忍不住笑着打趣,“有这么好吃啊?” “嗯!”沈青棠极捧场地用力点了一下头,笑弯了眼睛,脆声应道。 秦颂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也不禁被感染得扬起了嘴角。 可一想起她跟着那倒霉心上人,日子过得那样清贫,只怕三天两头也吃不上一顿好的,他的语气里便又没来由的带了些偏宠和低落,“好吃就都是你的了,哥哥今天心情好,不同你争抢。” 在意一个人,或许就是忍不住要同她打打闹闹,以别样的方式挤进她的视线和生活里,不讲理地占据她的所有注意和心神。 从前的秦颂总喜欢这样做,欺负她也好,和她抢东西也好,虽挨了沈青棠不少嗔怪和软揍,却也总是乐在其中。 可现在,他却不敢如此放肆了。 哥哥这个身份好是好,他可以假借哥哥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对她无限好,可因为哥哥的这层身份,他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此,再不能向前越界半分了。 秦颂有些不是滋味地扬了扬嘴角,而沈青棠欢心吃着糕点,自是不知正笑着看她吃相的秦颂,心里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忽然,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哎,你怎的来这么晚,可知错过了什么人啊?”妇人的话里满是喜色,像是方才看到了什么罕见的人物,不禁压低了声音笑道,“长平伯的长子,对,就是那个啊!平时都难碰见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