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其实这是阳谋,陛下也知道我这样是故意想让惠乐殿下受惩戒,我本以为他会小惩大戒,可却下了这样的圣旨,可见,陛下心里头一早就对长公主有不满。” 这话倒让她吃惊,她从没想到过这一层。 实然魏永嫣在世人眼里,包括在丧子的薛家眼里,都是个十足十的可怜又良善的人。 前世魏永嫣和顾昀大婚,薛家甚至还派人送来了贺礼,简直是惊世骇俗。也不知魏永嫣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薛家的人待她改嫁之事毫无芥蒂,甚至还颇为支持的模样。 这样在世人眼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养孩子的魏永嫣,能做出什么事情让作为她亲弟弟的皇帝竟然暗生不满呢? 用了一个内卫而已,做的也不是祸乱朝纲的事,何以就要这般生气? 难道,魏永嫣从前也出于类似的理由,对旁的女子下过这样的手吗? 她想不明白,不过却想到了另一点,抬眸看他:“那陛下既然知道您的意图,他会不会对您心生不满?” 和魏永嫣有隔阂是一回事,可被大臣戳破这一点,不得不惩戒长姐,又是另一回事。 素来君主都是多疑的,何况顾文堂辅政多年,在小皇帝年幼时几乎掌控了全部的朝政大权,这样的臣子,很难不让君主忌惮吧?哪怕他们之间有深厚的师徒之谊,但人心被君权横亘着,亦有颇多变数。 她眼下一门心思地想嫁给他,想为日后的好日子经营,可不想他半路被什么人当作乱臣贼子处置了,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惨淡收场。 闻言,顾文堂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有几分好笑。 “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拖长了调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缓缓道:“放心罢,陛下不是如你想的那般小肚鸡肠,我也不是倾囊相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不二忠臣,倒不至于到头来成了东郭先生,把身家性命和全家安危赔进去。” 他面上表现得不屑一顾,像是她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实然心里却有几分熨帖。 这些话,一般人可不敢同他讲。 她这般敏锐地忧心于他,是否,此时此刻,也是真把他记挂在了心上呢? 第46章 风波已过,晏安宁被顾文堂耳提面命地告诫要谨防魏永嫣心存愤懑,蓄意报复。 虽然在晏安宁看来,以魏永嫣的心计,如今还没到狗急跳墙的时候,倒不至于在这风口浪尖上再次对她出手,但却拗不过某个在一些事情上格外固执的男人。 于是,她一旦出门,身边随侍的不仅有三拳打得内卫落花流水的穗儿,还要带上一大群护卫,那架势,可比一些宗室子弟出行还要张扬。 故而晏安宁在白记糕铺搬到东街之后去瞧了一眼后,索性就不怎么出门了,一心窝在寿禧堂小佛堂绣佛经。 低调做人。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便进了二月。 眼看春闱便要正式开始了,进京赶考的士子将京城大街小巷的客栈旅店挤得爆满,晏安宁手头上的几家店铺也是在月初便赚得盆满钵满,看账册倒是让她眉梢洋溢着欢喜。 这日晚间,盼丹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地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晏安宁见状,遣了下人,只留了盼丹招儿二人。 招儿上前好奇地翻看,这才发现是盼丹从外头买的考篮和考帘。 她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哼唧道:“……难为姑娘还这样为他考量,可他那样的人,不值当。” 自打招儿知晓了那日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她对顾昀就十分不待见,好在她知晓姑娘心里头有成算,并不指望着这负心汉回心转意,只是每每提起,还是免不得动一场怒。 盼丹也知晓了内情,但表现得比她沉稳多了,也不多加评判,只是走上前去将东西递交给晏安宁,笑道:“姑娘瞧瞧,可还满意?” 晏安宁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缝制护膝的绣娘手艺竟然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当下就放下了心。 这都是因顾昀特意遣了人来,道想让她为他备下考篮,届时他入了考场,一瞧见便能心情大好,自然下笔如神。 当时晏安宁听了只想冷笑。 顾昀大约觉得,这样的差事派到自己身上,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大概不知晓,前世即便春闱前的那阵子她身子不适,她照样亲手为他缝了护膝,还熬了好几个夜,事后他在里头奋笔疾书的时候,她因为寒气入体卧床不起,并不比他这个下场的人好受多少。 重来一回,她哪里还愿意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