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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过年


球咬到一边,面颊鼓出一个圆溜溜的小包:“外婆给的,没你的份!”

    “嘿,你……”

    厨房里,周家兄妹齐上阵,见配菜迟迟没来,周女士着急大喊:“胡萝卜好了没有?要烧了!”

    “马上马上!”

    表兄妹二人不再玩闹,专心择菜,薄冀与外婆也加入进去。

    很快,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摆上桌,外婆居上位,周女士和周舅父带着各自儿子分居两边,薄翼是家中老幺,缀在末尾。

    本来准备了一些清淡果啤,可薄冀拿出一瓶年份很好的红葡,周舅父平时被老婆管着,这一下子被勾出馋虫,嚷嚷着一定要尝尝风味。

    法不责众,他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除了薄翼,她没成年。

    薄翼喝着豆奶跟大家碰杯,舅舅对过去一年简单总结,先说祝贺幺幺现阶段人生大事总算落定,开启新的征程,最后说不管如何,未来不求大家多有出息,只盼身体健康,快乐无忧。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正在放,无聊到哪怕分半边心也听不进去。

    桌上家人齐聚,欢声笑语,频频举杯。

    光是喝豆奶薄翼都快喝饱了,可年夜饭讲究吃得慢、吃得久,所以仍坐在桌边,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继续吃着。

    酒过三巡,葡萄酒见底,周舅舅咂摸着最后一口酒,意犹未尽:“还是咱们国产的白酒更有味道啊。”

    周女士今天特别高兴,也想再喝一点。

    薄翼主动请缨:“我去买吧。”

    “这…有点晚了……要不就喝啤的。”周舅舅迟疑。

    “没事舅舅,”薄冀也站起来:“我陪小翼去,舅舅喜欢喝哪个牌子的?”

    男人穿一件略宽松的白色衬衣,灯光将它染成温软金色,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将将包住喉结,袖子解开,和毛衣一起堆到手肘,露出的皮肤微微泛红,他也喝了不少酒。

    但神情分明是清醒的,他看着薄翼,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润笑容。

    “我们走吧?晚了怕人家关门。”

    薄翼点头,接过递来的外套和围巾。

    他跟着她迈出来,外面好冷,薄翼搓搓手准备按电梯。

    却被一只手带到楼梯间。

    “干什么?”

    她一双眼睛清清凌凌,并不算惊讶的样子。

    真让人着迷。

    薄冀看着她。

    看着她被困在墙角里。

    冷白的墙,乌黑的头发,嫣红的围巾和嘴唇。

    空气很冷,灯光很暗。

    呼吸凝成白雾,明明冷了却又像沸腾的水蒸气。

    “可以吻你吗?”

    他说,然后看见她皱起眉。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从一个疑问句开始,由他发起,由她结束。

    失落得太久,只能让一个个问题来快速填补。

    但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获得解答。

    这就不是一个好问题。

    可他固执地渴望得到答案。

    然而空气始终安静,灯光熄灭,一切淹没进黑暗里。

    边界消弭,距离却被无限拉远。

    他等不下去了,低头凑近。

    一别经年,他们各自长大,即便如此,她依然和小时候一样,小小的一团,被他轻易拢进怀里。

    “我好想吻你,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却不再等待回答。

    衣服摩擦声响起,灯火重明。

    一对男女在凛冽冬日里燃起火焰。

    薄冀抱起薄翼,将她彻底卡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紧紧相贴,不留缝隙。

    脑袋磕到墙壁,闷响出声。

    他轻轻揉捏她的后脑勺,吻她的额头,吻她的鼻尖,温热呼吸拂过滚烫面颊,他道歉:“对不起,宝贝儿,原谅我……”然后继续吻下去。

    很久之后,光亮再次消失,无边黑暗中,只有细微的、柔软的、粘稠的厮磨声持续蔓延。

    一墙之隔的房子里,言笑晏晏,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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