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给紫瑛告罪的时间,直接接着上句的责骂问:“方公子知道你是我的侍女,怎的就帮你了?我与他并无交情。” 紫瑛乐得不用请罪,便也借着回答韶声混过去:“我也不知。或许是理亏?他那小厮撞到我后,十分歉疚地引我去方公子处,说是他们的不对,要向我赔罪。方公子见到我,也极为热情,问了我来由,便帮忙张罗着去找何公子,连拒绝都不容我拒绝。” “这样。”韶声撑着头,左思右想,也不明白方杰为何突然如此。 方杰与自己的交集,只有柳韶言。 而她每次对上柳韶言,只有受气的份。 方杰根本不需要为了替柳韶言出气,找自己寻仇。 想不出来,韶声也不为难自己。 既然知道了,上回的书本是得了方杰的人情,才送给了何公子。 那她这次若想再见何公子,便有了现成的路子。那便是—— 再找方杰帮忙,将人约出来。 只是自己若想找方杰,只能通过柳韶言。 又是让她极为不情愿的麻烦事。 虽说极为不情愿,但韶声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只好在房中寻出了一只莹白清透的翡翠镯子,向韶言的院子行去了。 镯子的价值不菲,也与柳韶言清冷端雅的气质相符。 是韶声某年生辰收到的礼,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又心疼东西贵重,故而从未佩戴过。 如今也只能忍痛转送了。 她也不知柳韶言会如何反应,但使了贵重的礼物,毕竟更有保障,总不至于吃一趟闭门羹。 出乎意料的是,韶言得知韶声来意,表现得十分爽快。 “二姐姐太客气了。”韶言收下了韶声的礼物,“我们同为柳家姊妹,哪有不互相扶持的道理。这几日我问问方公子,若是他时间合适,我便起个集,叫姐姐与他见上一面。” 至于韶声缘何要找方杰,她问也不问一句。 韶声得了韶言的允诺,心中踏实许多,她既不愿告诉韶言前因后果,也因自己的喜恶,不愿和韶言多待。 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问韶言,为什么不追问。 于是,两姐妹便达成了约定,顺利找来了方杰。 方杰来时,韶言寒暄了几句,便留韶声与他单独交谈。 韶声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方公子,是否还记得不久前,你曾帮过我的婢女一个忙?” 方杰:“柳二小姐怎么突然问及此事?” 韶声:“我想请方公子,再像上回一般,帮我一次。我知道你与何公子相熟,便想托你邀他来一叙。” 方杰:“这个好说,二小姐算是问对人了。何泽生便住在城南曲瓶巷尾。靠着一棵老榕树,小姐可去那里寻他。” “多谢方公子!”韶声忙不迭地道谢。 “举手之劳。” 问到了想问的,韶声也不好在韶言出多留,没过多久便告辞了。 留方杰与韶言相对而坐。 “撷音,你可知道柳姑娘与我说了什么?”方杰迫不及待地向韶言献宝。 韶言以音韵闻名京中,关系亲密的友人,大多以撷音的号唤她。 “当然。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成人之美罢了。” “她可真是有眼无珠。那何泽生哪有入国子监的资格,不过是死乞白赖留在京城内打秋风的破落户,骗她还真信了。我们要不要……?” “慎言,方公子。”韶言拾起桌案上的团扇,掩住半张脸。端的是仙子垂目,清冷非常。 韶声当然不知道这些。 她得了方杰给的地址,派人打听过,确定何泽生确实在,便亲身出马了。 何泽生的确是很清贫的。 曲瓶巷拥挤而狭窄,走到巷底,天光也渐渐地被遮掩,只透露出微弱的几丝,照在方杰所说的榕树顶上。 榕树旁是一条脏水渠,何宅的大门就开在水渠之后。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