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但我不用回答,林子復似乎也已了然。 当初,若不是姨母相劝,我不会答应到这儿的,而我也一直想离开,因而此刻,便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 没有…非得做些什么的理由。 林子復不再问了,只是劝酒。他倒也喝得多,像是比我还醉。他嚷嚷着抢过我手中的酒罈,然后踩着散乱的步伐,不知上哪儿去。 我望向楼外的远处,看着绵延不绝的光影,恍恍惚惚的饮酒。 隐约的,似听得一些动静。 我侧过头,瞥去一眼。 有个人站在那儿,正怔怔的…无措的看来。 我茫然了一下,脑中的印象才鲜明起来。 …是他啊,路静思。 这会儿风烈烈的吹,更显得他身形的单薄。我盯着他,只恍惚的想着,他真是太瘦小了。 手中的酒罈忽地被夺走… 林子復一副谁都不能把酒抢走的模样,口中喊着什么。我无言,乾脆别开了脸,再望向楼外。 不期然的,一阵热暖的触感捂过手心。 我一顿,立即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目光——他与我对视,眼神不闪不避,坦然而真诚。 又好像…非常的欢喜。 我怔了怔,不由意外。 他从来看到我时,都是带着敬畏…或者说,我从未看到他对谁是带着这样的目光。我驀地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感觉,让我一阵恍惚。 他开口,语调里有着开怀,以及…似不经意的忐忑:「先生你回来了…」 我不作声,但不自禁伸出了手。指尖轻滑过他的一侧脸颊,他微微瑟缩。我一顿,收回了手,望进他圆亮的目光里。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好。我忍不住再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仍旧觉得感觉很好,可仍想不分明究竟。 「先生?」 我缩回了手,转开了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却没走开。我听到他小声的惊叹楼外风光。 「那儿怎么也有月亮呢?」他忽问。 我闻声,视线不觉落在遥遥的河面倒影,又抬眼望向夜空上的明月。 月色皎洁,如玉似的剔透。 脑中忽地浮现了两句诗,我啟口:「灩灩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我转过头看他。他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我道:「渭河虽不比春江,可此月却堪比那月。」 他似懂非懂,目光微移,朝远处的河面望去。 倒是林子復接腔,还顺势递来一碗酒。 「所以花好月圆,岁岁年年,便道人生如梦,不如一樽还酹江月。」 我顿了顿,接过酒,「别乱凑句。」 林子復一笑一顿,「难受有时,醉过一场就过了吧。」 是了,难受有时,可究竟得到何时? 我遂地没答腔,只将酒一口饮尽。 林子復便也默默喝酒,好一阵才讲起旁事儿。我漫不经心的听,偶尔答了几句,大多无声饮酒。 手边的酒罈再次空了,林子復去一旁寻新的一罈酒。 忽地,听得一阵笑闹,我寻声望去,不想他正咳个不停,手里还捧了碗酒。 林子復居然给他倒了一碗酒… 这酒性极烈,他的脸已红了一圈。 我翻下墙台,去夺过他手里的碗,对喝得糊涂的林子復道:「——别给他喝。」 林子復一阵訕訕。 而他一怔,脸上露出不满便来抢。 「还我…那是我的!」 「你…」 拉扯之间,碗里的酒被泼了大半出来,我皱起眉,甩开他的手,索性全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