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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暮寒霽色 十一、十二


有人去打搅她长眠之处,便故作玄虚,于二叔眼前在那儿立了一块碑。

    多年来,我也不问是否有人曾寻去,不过近到娘亲生辰前后几日,都会在那儿见着祭拜的香火。

    丧仪过后,我不大想管事儿,徐伯作主遣走宅院中的僕从。只长年随侍姨母身侧的丫鬟小瑾,找上我恳请要回到傅家庄。

    我让连诚去安排。

    不多时,诺大的宅院再如六年前回来般的清冷。

    送别舅父后,我独自去到东院的起居室,什么也不做,随意的躺到榻上。我闔上眼,却半点儿也无睡意。

    间中似有人来到在屋门外,不过只徘徊片刻又走了开。

    倒也不是来人不敢惊扰,而是因未经我允许,谁都不能随意进到里头的。自然是除了姨母,她不必守这个规矩。

    可她还在时,也不曾私下一人待在这儿。

    这屋里,是娘亲以往最爱待着的地方。

    我闭目养神,没去算量究竟过去了多久,等再睁开眼时,就见窗外天色灰濛。我坐起来,撩开一綹散下的头发。

    我望向摆满了书的墙架。那些书大半是我的,有一小部份则是姨母收藏。她同娘亲一样,也喜爱藏书。

    除了这些…

    架子下,仍有着娘亲生前仅剩不多的物品。

    我微微闭眼,再不去想,便下了榻。

    「连诚。」我开口。

    屋外即刻有声低应:「公子。」

    「掌灯。」

    「是。」

    只过片刻,外边就亮起一盏濛黄的光,门上映出两道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微微佝僂。

    我走去将门拉开。

    站在外边的是连诚,以及徐伯。

    徐伯望着我,目光里隐有忧愁。

    「公子…」

    「无事儿。」我淡道,看向连诚:「什么时候了?」

    连诚似是迟疑,才开口:「已经亥初。」

    我沉默,片刻之后道:「书院那儿有无消息过来?」

    「尚无。」

    我点头,便再瞧向徐伯:「徐伯,这儿暂劳你看顾了,明儿个我回书院去,将馀下的事儿理一理,很快便回来。」

    十二

    回到渭平县城时,天已暗下。

    城中比平常热闹,各处皆是人,书院里却分外静悄无声。

    我独自将马牵去了马厩,回头时碰上了林子復。回来之前,我给过消息,是故不太讶异。

    倒是,林子復两手各提了酒壶。

    「今儿个月色正好,适宜喝酒。」林子復对我笑,手里跟着晃了一晃。

    我不作声,可也不由望向廊外。

    夜幕之上,正悬着一轮白月。耳边再听林子復道了句,他说,今日中秋,无论如何都要庆贺一下。

    我便伸手,取过林子復手上的一壶酒。

    「区区两壶酒,哪里能尽兴。」

    林子復哂笑。

    「我只怕你不喝。走吧,我知道个喝酒的好地方。」

    鐘楼之上,城中夜景一览无遗。

    我坐在墙台上却无心赏景,也不搭里林子復,自顾的饮酒。

    开始的两壶酒很快喝到了底…

    诚如林子復所说,确实不怕没酒喝。他早备妥了几罈酒在这儿,我拍开封口,直接提起,仰首就喝。

    冷酒入喉,更觉着风寒。

    很快地,那几罈酒被喝掉了大半。

    我已许久不曾如此放纵。莫怪人要说一醉解千愁,明知道这么喝法不好,可怎么也不想停下,不想清醒。

    不想…如此的难受。

    我感到疲倦,对过去,对许多的事儿。

    林子復问我是否要离开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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