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打搅她长眠之处,便故作玄虚,于二叔眼前在那儿立了一块碑。 多年来,我也不问是否有人曾寻去,不过近到娘亲生辰前后几日,都会在那儿见着祭拜的香火。 丧仪过后,我不大想管事儿,徐伯作主遣走宅院中的僕从。只长年随侍姨母身侧的丫鬟小瑾,找上我恳请要回到傅家庄。 我让连诚去安排。 不多时,诺大的宅院再如六年前回来般的清冷。 送别舅父后,我独自去到东院的起居室,什么也不做,随意的躺到榻上。我闔上眼,却半点儿也无睡意。 间中似有人来到在屋门外,不过只徘徊片刻又走了开。 倒也不是来人不敢惊扰,而是因未经我允许,谁都不能随意进到里头的。自然是除了姨母,她不必守这个规矩。 可她还在时,也不曾私下一人待在这儿。 这屋里,是娘亲以往最爱待着的地方。 我闭目养神,没去算量究竟过去了多久,等再睁开眼时,就见窗外天色灰濛。我坐起来,撩开一綹散下的头发。 我望向摆满了书的墙架。那些书大半是我的,有一小部份则是姨母收藏。她同娘亲一样,也喜爱藏书。 除了这些… 架子下,仍有着娘亲生前仅剩不多的物品。 我微微闭眼,再不去想,便下了榻。 「连诚。」我开口。 屋外即刻有声低应:「公子。」 「掌灯。」 「是。」 只过片刻,外边就亮起一盏濛黄的光,门上映出两道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微微佝僂。 我走去将门拉开。 站在外边的是连诚,以及徐伯。 徐伯望着我,目光里隐有忧愁。 「公子…」 「无事儿。」我淡道,看向连诚:「什么时候了?」 连诚似是迟疑,才开口:「已经亥初。」 我沉默,片刻之后道:「书院那儿有无消息过来?」 「尚无。」 我点头,便再瞧向徐伯:「徐伯,这儿暂劳你看顾了,明儿个我回书院去,将馀下的事儿理一理,很快便回来。」 十二 回到渭平县城时,天已暗下。 城中比平常热闹,各处皆是人,书院里却分外静悄无声。 我独自将马牵去了马厩,回头时碰上了林子復。回来之前,我给过消息,是故不太讶异。 倒是,林子復两手各提了酒壶。 「今儿个月色正好,适宜喝酒。」林子復对我笑,手里跟着晃了一晃。 我不作声,可也不由望向廊外。 夜幕之上,正悬着一轮白月。耳边再听林子復道了句,他说,今日中秋,无论如何都要庆贺一下。 我便伸手,取过林子復手上的一壶酒。 「区区两壶酒,哪里能尽兴。」 林子復哂笑。 「我只怕你不喝。走吧,我知道个喝酒的好地方。」 鐘楼之上,城中夜景一览无遗。 我坐在墙台上却无心赏景,也不搭里林子復,自顾的饮酒。 开始的两壶酒很快喝到了底… 诚如林子復所说,确实不怕没酒喝。他早备妥了几罈酒在这儿,我拍开封口,直接提起,仰首就喝。 冷酒入喉,更觉着风寒。 很快地,那几罈酒被喝掉了大半。 我已许久不曾如此放纵。莫怪人要说一醉解千愁,明知道这么喝法不好,可怎么也不想停下,不想清醒。 不想…如此的难受。 我感到疲倦,对过去,对许多的事儿。 林子復问我是否要离开书院?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