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年初五早上,雪总算才完全的停了。 今儿个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尤其快近过年时。之前还没离开渭平县城时,一月里面有十天八天都在下雨,甚至有几天还飘起了雪。 不过比起来,还是朔州城这一带更冷,天寒地冻的,四下望去都是白雾茫茫,越往山里走,风雪越大。 这场雪,只在除夕当晚停了一阵,后头再接连下了三四天,院里院外被铺盖成一片银白,压根儿看不清路的样子了。 所以清早雪一停,徐兴就动手铲雪。 徐兴是徐伯的儿子。徐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有些事儿做不来,因此昨年来时,他和傅宁抒说了后,就把徐兴叫来帮忙。 徐兴很安静,问一句才说一句,不像徐伯会亲切的间聊。不过,他人很勤快,不用徐伯吩咐,自发的就把事情给做好了。 像是这一会儿,徐兴铲好雪回到屋里,在帮着徐伯打点东西。 我用完早饭,也去着手打包。 这几天因为雪下得深,哪儿都没去,只能待屋里,但我没觉得无聊,住在别院这儿,想做什么都可以,非常的自在。 而且,一整天都能和傅宁抒在一块儿。 之前一阵子,文先生准备嫁人时,傅宁抒暂时代课,又接手她正做得事儿,因此总是很晚才回房,而那时我早撑不住睡了。 至于白日…得要上课,更说不到话。 我想到过几日要回书院了,又得耐着冷赶早起床,心里忍不住哀叹。 过完这个年,日子更不轻松了… 除了要唸得书更多,考试也是…更重要的,州试在这一年举办。 我不禁停下打包的动作。 唔,转眼间… 我离开村子都三年了。 正想着,忽听一下轻叩声,我抬头望向门口,见着傅宁抒站在那儿,连忙把手里的包袱扎好。 我抱起包袱,急忙走了过去。 傅宁抒对我微微一笑。他伸出一手把我手里的包袱拿了过去,跟着把掛在另一手臂上的毛氅递来给我。 「都好了?」 「嗯,都好啦。」我道着,把那件毛氅披上身,手里边打上系结,边同他一块儿往前走去。 「先生,进城时,能去一趟惠和堂么?」我兴冲冲的问。 惠和堂是朔州城里一家老茶馆,昨年傅宁抒曾带我去过,那儿卖得豆蓉荷花酥非常的出名儿,炸开的层层酥皮,真是像一朵荷花。 上回吃过后,我心里总时不时惦记着,不过这次来时路过想先买起来,却一早就卖光了。 傅宁抒睇来一眼,似笑非笑。 「这几日,你就一直想着这个吧。」 我被说中,不禁一阵訕訕,又有些忍不住要辩解:「也…也不是!没一直想着,唔,老爷子也爱…」 「行了。」傅宁抒悠然打断,目光睇来,用着打趣儿的语气道:「若不去,怕你回头要哭。」 我张了张嘴,隐约地发窘,才红着脸覷他,闷闷咕噥:「又不是小孩儿,哪里会哭嘛…」 傅宁抒笑了笑,一手往我伸了来。 「办完事儿就去,嗯?」 我同他的手牵好了,耳边听他这么说,不禁开怀一笑,跟着点了点头。 青石阶底下,徐兴跟着车伕把东西全搁到马车上。徐伯拄着拐杖站在一边,这会儿回头看来一眼,有些蹣跚的走来。 我瞧着,赶紧加快几步下了阶梯,一手连忙去搀住了他。 「徐伯,小心呀,路很滑的!」我说。 徐伯呵呵一笑,「不要紧,我还行的,倒是小少爷您才要注意啊。」说着,目光越向我身后,「公子。」 傅宁抒已经走近,跟着开口:「徐伯,天冷就别到外头来了。」 「就这点儿冷,不打紧的,再说公子您要离开了,我怎能还待在屋里。我这把老骨头了,这时不走点儿路,怕机会也不多了。」徐伯和蔼的道。 傅宁抒没答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