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气甚至掺上些许得意,仿佛对方为自己吃苦的窘迫模样是自己计划之内的杰作。 天台偶尔会有人来,他们前来查看他们放在这里的衣物、盆栽之类的物品,有时也会打量几眼望远镜旁的这两个疑似情侣的人。 被路过的人打量时,许穆玖和许一零习惯性地停下谈话,一齐将目光投向那个人,直到那人忙完他的事或是被两束目光盯得不自在、离开这里,他们才重新开始谈话。 幸好上来天台的人里还没有过本打算久留的,否则他们霸占天台的嫌疑就太大了。 谈天谈到工作近况时,许穆玖主动提及了他接触的新项目。 那是一个服务老年群体的产品开发项目。许穆玖对此很上心,侃侃而谈,说他前期积极地做了项目调研,工作流程的推进也比以往顺利了许多,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馈。 当然,这么上心的目的有待考察。 帮助自己眼里可怜的弱势群体,散播一些同情,不管别人以后承不承情,自己就先沉浸在来自“拯救者”这个身份的自豪感里了,况且,他不是在做慈善,而是拿了工资,就是该干这个的。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的确做了件正确的事。 尽管那不是出自乐于奉献的“真圣人”心。 “一开始的动力就是为了感动自己吗?”许一零问道。 许穆玖毫不含糊地点点头。 多么正直、高尚、充满人情味的项目,可惜摊上了既不伟大也不磊落的初衷。 想到这,许一零有些失望。 从行为到思想、从目的到结果的全方位“正确”果然还是太难做到了。 “许一零,假如结果是有益的话,为了感动自我才去做一些事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许穆玖弯下腰趴在栏杆上,伸出手臂张开五指任风穿过,“我这次调研学到不少养老相关的知识。谁都会变老,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将来准备。虚荣心、功利的目的、想要得到夸奖从而取悦别人,这些我都有啊。” 俗不可耐。 “我想清楚了,我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也不怕跟你承认。不瞒你说,向你承认这些也是我讨自己开心的方式。” 厚颜无耻。 “另外,我都讲了这么多了,要点夸奖不过分吧?” 许穆玖转过头去看许一零,对方则迅速低下头避开了视线。 “嗯,挺好的。我是指——你容易想得开的心态。”许一零出神地望着一旁被其他居民丢在角落的枯叶盆栽,“羡慕啊。” “敷衍。” “夸不动了,先攒着吧。”许一零将话题扯回来,“看来,你现在会把‘喜欢’的心情和工作联系到一起了?” “不一样,”许穆玖嫌弃地摆了摆手,犟嘴道,“我这叫带薪实现自我感动。再说了,试着去喜欢工作,不是你一开始要求的吗?” “不对、不对,这怎么能跟我扯上关系?顺从和取悦别人是不对的。”许一零的注意力一下子便集中起来,连忙抓住许穆玖的衣袖强调,“你应该想的是,这么做是有益于你发展、贡献自己价值、服务大众的。” “你在怕什么?”许穆玖不满地蹙眉,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要遵循‘正确’,其实不也是为了取悦定义‘正确’的人,获得他们的赞同吗?” 是非是人定的。 不同的是非观维护着不同立场的人的利益。 遵循正确的结果是获得奖励、赞赏,违背正确的结果是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这就是教化,是奖惩机制。 因为深知普世的奖惩机制,所以为了赞赏才去做正确的事,为了好报才去当个好人,为什么不敢承认? 包容不了就不包容,同情不了就不同情,高尚不了就不高尚。这根本强求不来。 “你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上进、无私、恪守规则,却每天像拿着一把尺子一样丈量我们,这么做不累吗?” 要往自己身上揽多少准则、用多少人的眼睛才算够? 没有人能培养出真正圣者的心灵。也没有人能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圣人。 即便迎合了所有人的正确,避开了所有冲突,获得众望所归的好名声,那也不过是不停伪装、委屈自己、换一个环境就换一套行为才造出来的假象。 “就算被判成错了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没有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