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隼落在经幡后一棵柳树上,睁着一只黑眼睛歪头看他。 那日李青溦许是确存了气,后来好几日也未叫小隼进门。小隼无法,只得去东宫那棵梧桐树前又落了巢。 只是它虽在东宫落巢,许还惦记在伯府的老婆,倒很有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素日里无事便伯府——东宫,两头溜达。 今日许是知晓他来找李青溦,竟也跟上了。 一人一鸟对视一眼,陆珵思忖良久,半晌曲指轻指那头沉声道:“养你千日,许就用你一时,知晓该如何办吗?” 小翠“吱吱”几声。,一时飞远了。 —— 李青溦正问起宋曜先前她派人打听过的林州之事。 李青溦吩咐的事情,平西王府中自无发不上心。 听她说到这里,宋曜笑道:“已派人去查过了。听说也有些眉目,只是我也不大清楚,祖父也未叫我知晓,不若待祖父来了你再同他细说便是了。” 倒也并没有那样着急,毕竟她现在手中也有许多事,李青溦思忖至此,一时点点头应了一声。 宋曜又道:“对了,你派去并州的那赵甲父子,此次也有回京来。那赵甲有几分算账的本事,如今正跟着咱们的人在漕运上帮忙,你若想见他,过几日我叫他来便能见着。” 李青溦问了几声,听他们过得也不错,一时倒放下心。 二人正又说了几句闲话。 突不远处传来“啾啾啾”几声,宋曜正疑惑是什么声音,抬起眼来,一黑白相间的东西突朝他扑过来。 宋曜眼见那东西朝他头顶而来,忙嗳哟了一声。那东西曲翅不住作弄宋曜头顶的白玉冠,似是要将它弄掉一般。 宋曜也无暇多顾,只是护住一旁的李青溦。 李青溦听见那声叫唤如何熟悉,心里已有了想法,抬起眼正对上一滴溜溜乱转的黑眼… 不是小翠还能是什么? 这只贼鸟儿如何会无缘无故地扑人?多半又是陆珵在附近指使。 李青溦克制着未四处乱看。 一时想着:他怎知她在这里的?难不成是有耳报神? 李青溦抬眼白小翠一眼,只当是它没出息当了传话筒、耳报神。又见它还要同宋曜头上的白玉冠杠,蹙眉轻斥它几声。 小翠得了骂总算安分几瞬,停在一旁不动了。 宋曜这从敢抬起头来。 他发冠已有几分乱,轻整一番还是有些歪斜,到底是有几分不雅观,虽说他性子平和,但被一个禽类这般不明不白的欺负,到底还是轻轻皱眉。 “这什么东西,小东西怪模…” 宋曜正要说:小东西怪模怪样地就过来了,便见那东西吱吱几声,落在李青溦肩膀上顺毛了,瞧着也是同他表妹有几分亲昵的样子。 宋曜呵呵一笑,转了话头:“……小东西,长得自是有几分别致。” 他轻整头上歪斜的玉冠,好奇地戳了戳小隼的翅膀。不出所料地被拍了一翅。 他嗳哟一声捂住手,打量一眼,“表妹,是你养的?” 李青溦瞧见刚才那一幕,冷哼一声:“谁认得?当是哪家的贼鸟儿看不好,一点没分寸,随意地扑人。既如此定不是什么正经鸟儿。” 李青溦冷冷的目光垂下打量小翠一眼:“还不若架了红烧乳鸽呢。” 小翠忙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贴过来又忍辱负重地不动了。 宋曜有些一头雾水地瞧她像是同一只鸟儿置气。 只是他虽是一头雾水,倒也见怪不怪。 他这小表妹从小便是这般古灵精怪的,看不懂也就是了。 此次她自己回京,也是半年多天气未见,他起先还有些担忧她这半年许是受了什么委屈,怕是脾性也有所收敛变化。 一时见她还是同在并州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倒放下心来。 他正要随口问几声别的,陆云落突走前几步:“宋公子衣衫有些凌乱,不若随我另至禅房,洗手更衣如何?” 刚才自从这表兄妹两会了面,陆云落自也插不上话。只当了个背景板倚在栏杆处喂鱼。 未久注意到那小隼的动静,心中倒是知晓:许是她那不成器的侄子来了。 她四顾摩梭,瞧见不远处拐角的经幡后头露出一角月白的袍角,一时抿唇一乐。 她有心撮合一把,一时见了宋曜这么个明晃晃的蜡擎在二人中间,便主动上前问询宋曜,又带着他七绕八绕地走了极远,才指了一禅房叫他收整。 一时宋曜又有几分无语:“此地这禅房都这般远吗?” 陆云落轻笑一声未言。 宋曜到底是一男子,正冠也未见多磨蹭。未久便出了禅房。 二人行了片刻。陆云落一时想:此刻回去,按陆珵的性子怕口都未张开呢,得想个什么法子拖延片刻。 她正想到这些,天上突过来几片乌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