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吏部的侍郎,多大的乌纱帽啊,听说是犯了谋逆罪。” 一个狱卒啊了一声:“谋逆?!这么大的罪名,怎未听见风声?” 另一人摇摇头:“具体的我倒是也未知,只是依稀听见同通州什么的有关。” 另一人不关心通州何事,只是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谋逆罪,啧啧,那不是要凌迟处死?” 周营从听见谋逆罪开始便手冒冷汗,又听见通州二字,脚底都开始冒汗,耳听着二人历数谋反的十大酷刑。他彷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半晌他啪嗒一声跪地,大声喊道:“我要见太子殿下!罪臣……不,小人有事奏报啊。” …… --- 伯府南苑,明月半墙。 廊厅上悬着用艾草和百草缚成的天师像。屋里头的小丫鬟们正剪着红纱绢布做成纂符裹着钗头,又有剪艾叶的。 卞嬷嬷端着菖蒲酒和江米小枣粽进了外厅,啧啧两声。 “若是在并州此刻正开家宴着呢,酥山圆子蜜沙冰、樱桃桑葚玫瑰饼,老太太还要问问姑娘这两天家里唱什么戏瞧呢。 伯府被小周氏把持住倒无趣。家主一大早地就跟人去北海看赛龙舟去了,那小周氏也是,好好的端午节,又是叫人买香料又是买布料的进去出来,使唤地北苑的人呛呛的,又不知道憋着什么呢。” 李青溦轻声笑。 能憋着什么呢?许是憋着怎么救那周营才是。只不过她再上蹿下跳也只能白动弹,她那点银子、那点手段能做什么呢? 李青溦可听说那吏部侍郎也进了大狱,小周氏将宝押在他身上,自然焦头烂额。 “有得她忙呢,看不见才好,谁有空见她天天穷嘴恶舌头的呢,烦人得紧。” 卞嬷嬷轻笑,绕过屏风将手里头的菖蒲酒放在矮几上。 “姑娘快尝尝,这是赵嬷嬷上月做的菖蒲木瓜酒,酿出来在井里头湃了三天,鲜着呢。”她倒了几杯,先递给李青溦,又分给周围几个侍女。 “鲜石菖蒲、鲜木瓜、九月菊、桑寄生。”李青溦浅咂了一口,又笑道,“还有烧酒,真是够辣的。” “可不是呢,端午的酒酿出来都要辣的。也有回甘,能越喝越甜呢。” 卞嬷嬷笑了一声,瞧她面前摆着香席和戥子,一旁的泥炉正灰火慢烧。细细一闻,倒是闻着一股沉沉的梅香。此季节自然没有梅花,这是用榅桲果子作容器与檀香、沉香、金颜香一起蒸制的香。 卞婆子一时大奇:“哟,姑娘竟把去年的榅桲果儿拿出来做香了,去年统共就留了几个,给谁制呢,这就用了?” “您猜?”李青溦在一旁捧着杯子喝酒,闻言笑道:“嬷嬷有打量的功夫,快帮着选选香袋打什么络子好呢,纠结了半天了呢。” 她放下酒杯。一手拿起个五彩玻璃珠子串成的香袋儿,一手拿起几株五彩的绳儿在她面前比划一下:“选什么好?” 卞婆子看她一眼,面有揶揄,缓缓开腔:“自然是桃红配大红了,鲜亮娇嫩,谁瞧了不喜欢呢?” 李青溦唇角微抿:“什么桃啊粉的,俗气的很吧。” “那就葱绿配大红的。” 李青溦塞给她一把折扇:“……我算看出来,您快到一边凉快会儿。” 绮晴瞧着炉子,听见眯着眼睛直笑:“姑娘要求得倒是宽泛,不若说说这香袋送谁?或是送给哪位夫人,或是送给哪位郎君的,说的出来才好为姑娘参照参照呢。” 李青溦红唇微张,话未出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