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息,然后抬起手,试探着推开了那扇门。 一片黑暗之中,他尚未看清堂屋内的情况,便只见无数朦胧光点扑面而来,迷离的光芒摇曳,一片辉光交织在他的周身,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住。 朱聿恒自然想起了当初第一次侵入阿南住处时,那片洒落的荧光。 他立即闭了呼吸,纵身向内急跃,要脱离门口那片光华。 随即他便发现,这荧光与之前的并不相同。这些荧光已经吸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幽光,在黑暗之中,无所遁形。 随即,那被他推开的门关上了。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闪着微光,成为了唯一凸显的存在。 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阿南托腮靠在椅子扶手上,望着他微微而笑。 朱聿恒从月下而来,眼睛尚未适应室内黑暗,耳听得风声急转,似有无数细小的东西朝着他攻击而来。 他侧身急避,察觉到那些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利刃暗器,而是一条条细线,在他身边密集穿梭。 他不假思索,挥起手中利刃,向着面前这些纠缠的细线劈去。 可惜再锋利的刀也只能将缠上刀刃的那几束割断,万千细线在他发光的身躯边缠绕,就像蛛网笼罩住一只落单的萤火虫。 眼看交织的细线越来越密,他在黑暗中无从辨识之际,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 而他的短刃匕首削断了近身的几缕线后,正准备在黑暗的屋内先清理一遍,却忽觉双脚一紧,无数丝线缠绕,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被倒提了起来。 朱聿恒反应极快,立即在半空中抬手去斩脚上的丝线,可惜他的手上刀上都沾染了荧光,被阿南看得清清楚楚。 她牵过旁边的线,利落地一拉一挽,朱聿恒的手尚未抬起,只听得耳边风声响起,整个人已经被倒提了起来。 阿南左右手不停,就像织女牵引无数织机,轻微的轧轧声中,屋内所有细线同时收紧,如同万千蛛丝喷薄而出。朱聿恒整个人被牢牢捆缚住,捆成了一只蚕茧,挂在了梁上。 阿南笑嘻嘻地站起了身,仰头看向上方一动不能动的他。 而朱聿恒俯瞰着下方黑暗中的她,虽然辨认不出她的身形容貌,但那熟悉的感觉和这熟悉的手法,他怎可能还确定不了她的身份。 只是阿南还要演演戏,声音听起来又诧异又惊慌:“哪位贼老爷深夜至此?我租的这房子里有两台织机,我日间刚闲着无事将它拆解了在房中拉线玩呢,你怎么一头撞进线堆来了?” 朱聿恒听着他又哑又涩的声音,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放我下来!” 阿南仰头看着上方的他,想象这个一贯高傲的男人此时又狼狈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不觉“啧啧”了两声。 他身上洒满的荧光已被重重缠绕的丝线遮盖,黑暗中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身躯,被捆缚住了却依然是那严整的姿态。 这姿态让阿南的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普通人被捆缚住之后,自然而然都会蜷缩起身子,下意识有一种含胸屈膝保护自己的本能。 可是他没有,他的身子,依旧是充满警戒的姿态,甚至手中的匕首都未曾脱落。 可惜身体的反应总是不如脑子快,阿南心念刚一转,朱聿恒身上缠绕的丝线已寸寸散落。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房中有织机吗?你所租赁的这房内所有细节,我全都已经推敲过一遍,甚至连屋内有多少线,我都比你更清楚!” 如一只从天而降的鹰隼,他向她飞扑而下,即使如今尚在黑暗之中,他亦已根据她声音的来源确定了方向,发出凌厉而注定无可躲避的一击。 阿南在心中暗自叫了一声不好,看来她是太低估这男人了。 真没想到,才区区数月时间,他便已不再是上次潜入她房中那个愣头青了。 可……就算她教导了他这段时间,他也不应该如此彻底地摸清她的手段。 他的身后,肯定站着什么人……一个,充分透彻了解她、能根据官府的情报而迅速摸透她的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