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家铺子最近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怎地尽倒霉不断呢?” “呵呵,项家铺子以前啊,那是有人护着,谁会那般没眼力见上门找事。你没瞧见,崔家大郎许久都未曾见到了么?” “崔家大郎听说去了他姑父家中,程举人出了事,崔家娘子回了娘家修养,程家儿子尚小,他与崔家三郎都去照看表弟去了。” “程举人可惜了啊,读书好,品性好,每次来岳父舅子家,见到我们都客客气气招呼。哪像那项伯明,功名都没考到身,眼睛就长在了头顶,不将你我这些老街坊放在眼里。” “时也运也,这人啊,谁能说得准。” 这边众人在不断谈论,那边荀五儿小跑着追上崔武,掏出半钱银子双扶手奉上,点头哈腰恭敬地道:“崔爷,这些是小的一点心意,你莫嫌少。” 崔武目不斜视往前走去,荀五儿愣了下,赶紧将银子交给了他身后的捕快,“爷,小的孝敬,你拿去吃杯酒。” 小吏的薪俸低,做捕快的更是风里来雨里去,赚的是辛苦钱。 崔武岂会将这点子钱看在眼里,从不会拿如荀五儿这等闲汉混混的钱,亦不会拦着底下的人拿,只当做没看见。 捕快不动声色将银子揣在了怀里,荀五儿松了口气。 要是捕快不拿钱,他才会紧张。 崔武斜乜了眼荀五儿,训斥道:“以后少去生事,人家孤儿寡母不易。蜜饯干果能赚几个钱,家中还有人在府学念书,府学离府城近大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回不方便,项家总得买辆车。牲畜车子车夫,哪样不是钱。就是将项家的宅子铺子拿去抵了,也不值几个银子。” 荀五儿小眼睛转得飞快,嘿嘿笑道:“崔爷教训得是,听说项家那小子已经去车马行看过了,看的还是上好的大青骡。崔爷一片好心为项家着想,那是崔爷的仁慈。崔爷府上都用的是寻常骡车,项家比崔爷府上还阔气呢!” 崔武不耐烦挥手,“去去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耽误了我的差事!” 荀五儿躬身连连称是,忙往后退,叫上弟兄们一窝蜂散了。 * “成日就知道哭!真是晦气!”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以后等我有了出息,少不了你们跟着我吃香喝辣!” “拿出一个大钱,就等于要你们的命,害得我出去被贵人嘲笑!” 项伯明越说越委屈,一转身冲了出去。 夜里寒冷,清冷的月辉洒下,照在树枝的积雪上,平添了几分悲凉。 昨日夜里从卢家园子散场,别的贵人都陆续上了马车。赵知府的侄儿看到他还立在那里,好奇问了句:“怎地不见你府上的马车?” 项伯明无端感到好似衣衫都被剥光,窘迫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那可是赵知府的侄儿,先前还夸赞过他学问好,说他定是自幼得了名师教导。 项伯明含糊支吾着撒了谎,赵知府侄儿没再多问,被小厮簇拥着上了马车。 无论如何,项伯明都要买辆车,他要结交权贵,他不能落下面子! 可是回到家,一直对他千依百顺的毛氏,哭诉着家中没钱,说是这些时日被无赖混混上门讹诈,铺子里的存银都填补了进去。 “儿啊,你平时来往的都是贵人,你可能托他们,给咱家铺子撑撑腰?” 项伯明羞于求人,连混混无赖都敢上门来找茬,他哪来的脸混迹于他们之中? 再说,他也求不到人,贵人弟子并不是那般好相与。 “咦,这不是项少爷嘛,怎地来了这里?” 项伯明脚步一停,抬头看去,发现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桑榆里。 桑榆里离九曲巷约莫一里路左右,与九曲巷不同,巷子彻夜不眠,灯火通明。 丝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