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狼狈成这样儿,又笑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的时候顺手薅掉一棵草,傲娇地说:“我来看傅知青的。” 赵柯往远处望了一眼,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但她有一点能确定,“傅知青才下乡没多久,干活不见得比我强多少,你跑来看他,不怕形象幻灭吗?” 谁在地里干活,不是灰头土脸的。 男主能咋地?男主在地里还能鹤立鸡群吗? 赵柯想象了一下—— 青山远黛,西风拂柳,斯文俊秀的青年优雅地劳作,一举一动都像画中一般…… 神经病吧? 赵芸芸听着她的形容,捂着耳朵,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不听我不听!你收回去!快收回去!” 赵柯缓得差不多了,重新戴上草帽:“此时此刻,我的审美是咱们庄稼汉结实的肌肉,黝黑油亮的皮肤,我赞美劳动人民的大体格子,他们充满力量和扎实的美感。” 赵芸芸:“……” 赵柯缓慢地向前移动,“你要想看傅知青,快去吧,再晚只会更幻灭。” 赵芸芸本来就不是真的为傅知青来的,现在更不想去,小声嘀咕:“我去前面帮你薅。” 赵柯感激不尽,“今天的工分,我分你一半儿。” 赵芸芸不屑,“你今天能挣上六个工分不?” 赵柯也不知道,拿她的话回她:“你瞧不上六个工分儿啊,这都是实打实的汗水。” “哼~出息。” 赵芸芸雄赳赳地向地头走。 赵柯看一眼她的背影,希望她一会儿也这么张狂。 赵芸芸到地头,回身开始薅草。 不出意外地,养育劳动人民的土地最终打败了所有嘴硬的人。 赵芸芸也跪了。 没多长时间,两个懒鬼撞上头,“诶呦~” 赵柯和赵芸芸捂着头,正面看彼此,静默了几秒钟,然后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 笑完,赵芸芸小声说:“别的社员不累吗?” 赵柯:“干活哪有不累的?他们可能习惯了。” 唉—— 赵芸芸拿起个土坷垃,捏吧碎,叹气:“这么一会儿我就想逃跑了……” 赵柯坐在垄沟里,满眼土地和绿苗,以及散步在田里的庄稼人,“要是能机械化就好了,或者买农药和化肥,也不用这么挨条垄薅草……” “那得花多少钱,咱们生产队哪有钱。” 是啊,没钱。 穷只能死命干。 赵柯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去下一条垄。 赵芸芸在偷懒和义气之中,极其艰难地选择了义气,跟她背道走向下一条垄头。 临近中午下工时间,俩人再次碰头,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赵芸芸:“下午我就不来了。” 她对赵柯的义气也就到这儿了。 赵柯点点头,“今天的工分,我分你四分之一。” 赵芸芸生气,“不是一半儿吗!” “你是记工员,一个工分都不能错,你就上午来了,还不是一开始就来的,我分你四分之一,已经很大方了。” 赵芸芸气得喘粗气,带着点儿小雀斑的红脸蛋儿晒得更红。 赵柯伸手够到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指指她们脚下的地,“看见了吗?我的汗水浇灌的,分币必争。” 赵芸芸拍开她的手,气冲冲地往前走,还注意脚下不要踩到苗。 田地边的道上,一辆自行车远远骑过来。 前头是个男青年,穿着一身料子剪裁都很不错的中山装,头发抹着油全梳到脑后去,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此时男青年气喘吁吁地,头发也有些散架。 他叫梁辉,是段舒怡的相亲对象,镇上上班,在段舒怡的要求下,驮着她来看乡下的同学。 田埂上都是出完上午工回家的社员,走上来对两人不住地打量。 梁辉嫌弃地看着他们身上脏污的衣服,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儿。 段舒怡也嫌弃,不过这都是赵柯村儿里的社员,嫌弃就轻了,跳下自行车拦住个人,“请问一下,赵柯在后面吗?” 那社员没见过段舒怡这样漂亮的像是画报上走下来的姑娘,有些磕巴地回:“她、她在后面,你、你们可以等会儿。” 段舒怡道了声谢,就站在路上等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