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就不只是累,各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镖局出高价相聘用意正在于此,誓要确保这批货物无恙抵达,还望各位竭尽全力,慕某先行谢过。” 樊州在十四州中地界最广,但又最为贫瘠,是出了名的动乱之地。四十多年前尚不如现今太平,贼匪横行,官府鞭长莫及,放任十数年后,那贼寇队伍逐年壮大,数次骑到县衙头上。州衙自是管过,可强龙难敌地头蛇,收效甚微,只能去向京城求援。京城卫城军远比地方州兵强势,不出一年当地贼匪伤亡殆尽,残部蛰伏回深山。 经这些年休养生息,贼匪恢复些元气,但再不敢如以前般嚣张造次,原本在官府眼皮子下会收敛些,偏偏奉运镖局此回走的镖也是见不得官府的事,两厢在深山里撞上,对方没了顾忌,便如见了肥肉的馋猫,会想尽办法吃上一口。 慕吟特意着人将那紫檀木箱子上裹了一层布毯遮掩遮掩,当夜子时,一行人踏进樊州地界。 先前夜间行路不让使火折子一事在眼下排上用场,这些时日来,走镖的武人渐渐适应了夜间视物,虽不如白日便利,但远比第一日全然抓瞎的状态好上不少。 得了慕吟的吩咐,不能说话,放轻喘息,将脚下声响压到最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在夜间深林里穿行。 但沉睡的野兽即使没看见、没听见,灵敏的嗅觉依旧能精准捕捉到猎物的气息。 走镖的人都是高手,对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不知何时起,所有人身上紧绷起来,手抚上自身的兵器,眼睛警惕地巡视看似平静无波的幽暗之处,蓄势待发。 身旁靠近一道熟悉的气息,郁晚不用看便知道是符松蒙。他眼下又变成那副黑面煞神的模样,与她初回见他那般,想来抓贼灭匪一事已深深刻进他骨子里。 倏地,只听“咻”地一道破空声响,一杆长枪自暗处飞梭出来,正正刺向抬箱子的一列人去,若是不拦下,这一枪足以串透三人的身躯。 “咔”地一声,长枪还未近前便被砍成两段。 不必慕吟发话,所有人朝箱子围拢,将那六人圈在内里,一道防御一道加快步伐行进。 遇上的这批贼匪是些不成气候的宵小之辈,好比那阴险难缠的鬣狗,他们不敢与高手林立的镖队正面硬碰,但一路纠缠黏着,时不时从哪处放出一支冷枪,妄图钻空子捡漏。 一直到天亮时,在翻越两座山以后,那帮垂涎的贼匪不得不止了脚步,因为镖队踏入别人的地界,动别人地界的肥肉即是坏规矩,他们惹不起。 镖队在一处地势易守难攻的林地里安顿下来,慕吟安排人放哨,余下的人养精蓄力,眼下不便生火,只有干粮与清水果腹。 “昨晚不过是小打小闹,在樊州境内,越往北去贼匪越猖狂,往后八九日每天都要与这些人打交道。但只要小心谨慎些,以各位的身手对付那等不成气候的匪徒绰绰有余。等穿过樊州,余下的路便与前半月一般顺畅了,到时都能松快些。眼下还请各位吃饱睡足,入夜后要不休不断行上两夜一日,一气穿过鹰庵群山。” 慕吟虽年纪尚轻,但颇有头领风范,说话行事松弛有度,武人不同于镖师,有些未见过这等被围剿的场面,现下面色惨淡凄然,他及时站出来说些话安抚人心。 郁晚割了些软和的草垫在地上,将就着休息,不多时她旁侧的空地上也传出铺草声响,有人在她背后躺下。 她知道那是符松蒙。 每每看到他,她都会想起一个人,闭上眼,脑海里浮出一张俊美的脸。 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一件往事,当初闵宵为了找到她,去曾姑娘那处花钱雇她绑架他自己,她问他找她做什么,他说“我想见你”,后又解释说是想和她合作同向闵祥安讨债,她当时复仇心切,未做怀疑。 树缝间隙投下淡淡的日光,落在郁晚的脸颊上,她将手搭在眼上遮挡,光影荡漾里,她的唇角悄然翘起一道弧度。 说谎,他就是想见她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