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负疚,”霍长歌抬指一点自己心?口,转而往肩头指去,“负于此处就好。” 谢昭宁喉头一梗,眼眶越发殷红起来,手掌撑在地上,不由坐正身形,与连璋对?视一眼,便听她又道—— “我与哥哥们一道同?行?,如今也算是同?途同?归了?,便是日后,”她说话间?,已将适才放下的右手,又于大氅下缓缓伸出,掌心?平摊在上,五指微微收拢,半抬空中,窗外一缕晨曦恰时透过窗棂,落在她手心?,她手掌托着光,停在谢昭宁与连璋身前?,郑重一笑: “——若下地狱,便下地狱,我们结伴,又何惧?” ***** 霍长歌从楼中出来时,楼外侍卫正在交接,两队人马来来去去,行?为有序、军纪严明。 她不动声色打眼儿估了?一下换防人数,又抬眸窥着日头算了?下时辰,这才着苏梅扶着她走?出人群,直到一处空地,见四?周空旷寂静渺无人烟了?,苏梅方?才掩唇妩媚一笑,轻声打趣她:“你这张嘴,越发能?说会道起来,我瞧着那三殿下早晚得栽你手上万劫不复了?,你就快把‘同?生?共死’说出来了?。” 霍长歌却未理会她调侃,只蹙眉思?忖道:“你说,到底皇帝曾经对?前?朝干了?甚么混蛋事儿,才会让谢昭宁与连璋因着杀了?前?朝遗族,而愧疚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就快将自个儿作死在了?亲爹与舅父的牌位前??” “啊?”苏梅闻言一滞,竟是未懂,狐疑道,“他们不是因头次见血——” “不只是因头次见血,”霍长歌抬眸认真与她道,“你没瞧见他俩欲言又止那模样?神情也非是羞愧,而是歉疚,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那这事儿我一并去查,”苏梅琢磨一琢磨,她适才也确实见到那心?高气傲的二皇子一副深感歉意模样,遂也起了?疑,“你放心?吧。” “嗯。”霍长歌虽应她一声,却仍不免担忧,心?下对?大年初一那出戏里的唱词已信了?七七八八,“就怕宫中已不好查出甚么来了?,毕竟过去太久了?。” 霍长歌话音未落,就又自觉忆起前?世来。 她前?世嫁与谢昭宁一载后,方?才将北疆三州残存旧部慢慢收拢回手中,其中便有埋在京中已久的玄武营与骁羽营的暗桩。 遂她因人手不足,生?出铤而走?险与前?朝势力合谋的想法时,便着暗桩事先?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与据点。 她那时仅以为前?朝弑君只为复国?,如今想来事情怕也并不简单——前?朝势力并无男性王族血脉遗留,那位公主从始至终又一副期待杀身成仁的癫狂模样,也不像是冲着皇位去的,倒是与霍长歌自己颇为相像,似是不顾性命来寻仇的。 看来,改日寻了?妥帖时机,霍长歌暗自心?道,她还是得出宫一趟,与“老朋友”叙叙旧。 ***** 南烟得了?霍长歌体恤,又包了?些许晨起膳房送来的翠玉糕,便欢喜得出了?院门往连珣偏殿过去,脚步轻快。 她父母早亡,自打懂事起便要照顾着南栎,又当爹又当娘,纵使南栎与她并不上心?,她却仍忍不住时时惦念她。 这宫里日子到底清寂,红墙青瓦一道拦着一道,似个怎么也脱不出去的牢笼,人总得有点儿念想才能?活下去,她原想着姐妹俩同?处一宫,相携着总能?熬到头,熟料南栎是她的那份念想,她却不是南栎的。 南烟将那包糕点仔细护在怀中,时刻注意着脚下,生?怕滑上一跤磕碰碎了?,南栎又要不高兴。 她到了?连珣偏殿,适才拉了?相熟的宫婢要她帮忙将南栎喊出来,冷不防便眺见连珣披着身紫棠色的大氅,正抄着两手倚在廊下朝她意味深长地笑,她下意识便打了?个抖,似从骨子里透出些许冷意来,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安。 “五殿下。”南烟遥遥与他福了?一福,连珣也不说话,只歪着头意味不明地笑,她便越发得惧怕。 过得片刻,殿内走?出一名少女?来,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作宫女?装扮,与南烟长相肖似了?七八分,尤其一双大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她虽说未有多貌美,却天生?一副丰乳蜂腰的曼妙身材——正是南栎。 南栎见着南烟却也不往院门走?,只兀自上了?回廊跪在连珣脚下与他轻柔拍打衣襟下沾的一层薄薄的雪,连珣垂眸,探出一指轻轻一勾她下颌,南栎便一脸春-色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