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又垂眸去看手里的那把竹弓。 断开的弓弦垂落,摇摇晃晃,宛如没有根的浮萍。 他摸出一方帕子,用帕子在另一截没有血的断弦上轻轻地捋了一把,再看帕子,就见洁白的帕子上留下了点点黄色的污渍。 他凑到鼻下嗅了嗅,一股酸溜溜的气味钻入鼻端。 有人用醋抹在了牛筋弓弦上,腐蚀了弦,所以弦才会在猛然受力后崩裂。 萧烁压了压眼尾,小脸板得紧紧的,泼墨似的瞳孔中泛起一点点委屈的情绪:他明明就说了,这弓不能用。 今天要是烨哥儿这么说,她会信吗? 会的。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萧烁的心头。 他感觉有些酸溜溜的,酸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上冒: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弟弟。 好几种滋味在他心中来回翻转一圈,最后化为了担忧—— 她的脸不会有事吧? 萧烁不由蹙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柔美的女音喊道:“烁哥儿。” 萧烁便寻声望去,正前方,身着柳色褙子的崔姨娘带着施嬷嬷出现在堂屋的大门口,惊讶地望着自己。 在看到崔姨娘的那一刻,萧烁忍不住想起了那天他从听雨轩的宴息间出去后听到的那番对话,父亲的那句“她那张脸就是祸患”更是反复地回响在他耳边,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了心头。 明明是五月初夏,天气和暖,可萧烁却觉得屋子里弥漫起一股严冬般的寒意,几乎浸透了他的骨髓。 萧烁不愿去相信这种可能性,但这一切又实在太巧了。 他薄唇微张,想说什么,喉头像是被烈火灼烧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中那座早就岌岌可危的大厦溃不成军地崩塌了…… 萧烁的眼睛发涩,发疼,动作比思绪更快,想也不想地抓过一件斗篷,盖在了他左手边的竹弓上。 “烁哥儿?” 站在堂屋外廊下的崔姨娘又喊了一声。 她只是一个短暂的愣神,就拎着裙裾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裙角下露出的一双蝴蝶落花鞋,精致华丽。 崔姨娘袅袅娜娜地朝着萧烁走来,柔柔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萧烁回答,那道绣着大红海棠花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打起,一袭灰色直裰的韩老大夫踩着慢悠悠的步伐从东次间里出来了。 走在前面给他领路的人是海棠。 “姨娘,”海棠一看到几步外的崔姨娘,恭敬地福了福,介绍道,“这位是万草堂的韩老大夫。” 崔姨娘一时也就顾不上萧烁了,目光迎上韩老大夫满是皱纹的脸庞,关切地问道:“韩老大夫,不知二姑娘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韩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道:“姨娘,萧二姑娘的右脸被弓弦划伤,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短的伤口,出了些血……” 萧烁也朝韩老大夫望去,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灼灼:她的脸不会有事对不对?! “那二姑娘的脸上会不会留疤?”崔姨娘又问,攥着帕子的指尖略微发白。 “姨娘放心。”韩老大夫拈须一笑,“弓弦细,只是小伤而已,老夫这就给萧二姑娘开些药,只要好好地敷药,用不了几天,萧二姑娘的伤就会好的,不会留疤的。” “这姑娘家的容貌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