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点亮了羊角灯,簪缨先洗了把脸,又要了碗醒酒汤,听着沈阶禀述,且问且思,不觉便过去了多半个时辰。 殊不知二门之外的卫觎,还未离开。 他先前心中只想,看着簪缨进门便走;后来得知沈阶踏夜来候,卫觎剑眉沉冷,心道亲眼盯着此子离开,他才能放心离去;而等到沈阶终于告辞,卫觎也立在中宵,吹了多半个时辰的夜风,心神冷静了大半,自认理智回笼,回想起阿奴下车时那个受伤的眼神,又觉得,应当立刻去向她解释一番,是自己阴沉不定,非她不好,免得她带着心结过夜。 他为了再见她一面,用如此理由说服了自己,踏步入院。 走至黯烛摇曳的纱窗外,门边值夜的婆子见卫觎这么晚过来,有些惊讶。 婆子为难道:“王爷……此时过来可有要事?娘子正在沐浴,准备歇了……” 卫觎听见那两字,目色猛沉。 一个活了二十五年从未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人,那一瞬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她在沐浴之前见其他男人吗? “退下!” 一声带颤的厉令出口,卫觎不容置喙,直入屋门,反手扣上门栓。他自己的屋子,哪一处摆设不熟,轻车熟路径奔净室,急切的脚步如同醉酒之人,不受自控。 那扇虚掩的扉门一推,水气伴着香气溢出,半片雪白的玉背赫然呈于眼前。 女子背对着他的方向,挽发堆云,秀颈如鹤,挂着晶莹水珠的后背上更有一对蝶翅般的腻白肩胛,纤美玲珑。 簪缨以为是阿芜送衣来了,半侧眼目,发出含混的一声轻昵。 卫觎渴极,一瞬间血脉贲张,在她完全回过头之前,上去从背后反盖住她双眼,再也不能忍受分秒地埋头在她颈窝,用力闻嗅。 “啊!”浸在水中的娇女眼前骤然漆黑,受到惊吓,喉间发出叫声。 卫觎制着她,唇舌叼住柔软如羔羊的细颈,不得章法地舔舐,全似一头饥饿的狼。 手中滑腻的身子颤抖挣扎得厉害,他索性就向她香唇,将那勾人的声音也堵住,另一只手迫不及待探向水中,领略着饱满的峰峦与雪尖的樱珠…… 卫觎猛然回过神。 细纱窗外,风消蛩寂。 眼前屋门好好的关着。 守夜婆子见王爷默立半晌不语亦不走,戾气煞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王爷若当真有急事,容奴去禀……” 卫觎已是冷汗透衣,紧咬牙关,一语不发地掉头而去。 再晚一步,他怕那些幻象会变成现实。 北府大营的军舍中,徐寔正夜读兵书,大门忽被破开,一道身影闯进来,喘息嘶哑:“明日便送她离开。” 徐寔愕然看着大将军双眸中闪熠的赤红一线,凶猛野性,如同兽类。不禁失色站起。 “主公,你发作了?!”徐寔心惊,“主公说的是……缨娘子,发生了何事?” 卫觎闭了闭眼,只有心如死灰:“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见她了。” - “什么,今日便走?” 次日听闻此信,杜掌柜惊讶不已,看着亲自过来传话的徐寔狐疑 :“昨日才定合盟之事,许多细则还没有交接明白,这,大司马急于征发吗?” 在旁的簪缨听到这个消息,反常地沉默,回想起昨晚小酒肆里的种种,凝视徐寔的神情问:“他还好吗?” 因簪缨所带的人都住在同一院里,院中不乏侍女仆役,沈阶也在,簪缨无法问得太明确,但她知道徐先生会懂她的意思。 饶是如此,沈阶听了这话,目光轻动,不着痕迹地望了女郎一眼。 徐寔的目光与这年轻幕僚相接,一解即分,他向簪缨颔首道:“主公明日赴兖,为防落人口实,决定与小娘子分开出行。至于资军事宜,要劳烦杜掌柜随军逗留几日,待与某商定细则,再由军中派人护送掌柜赶上娘子的脚程。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