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迎人入观,心里也变得战战兢兢。 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见要进观去,宝因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悄然往后退了两小步。 手中柔软不见,林业绥眉头微拢,淡淡瞥了眼,最后顾及到有一众人站在这里,压下那股渐渐发酵的躁意,抬脚迈过门槛。 武吏守在观门前,郡守也跟着进去了。 宝因手掌也垂落在身侧,松松握着块裥裙的布料,使鞋履得以露出,而后上石阶,步履缓慢的走在观中,只见地上爬满青苔,还有一池莲花。 各殿与静室皆是历经岁月的古朴,的确是个清修的好去处。 看到男子已进去,监观吩咐名女冠陪着宝因,随后匆忙去说道:“真人乃入定羽化,这是我们观中师兄弟亲眼所见,当年本观更是被张特使的人守着,不知官家因何疑心。” 穿过廊庑,林业绥站在三清殿门口,听到女冠的话,眸光始终没有丝毫的波动,不过是个托辞罢了。 他不冷不淡道:“羽化之前可有何异样。” 监观张口就来:“并无异样。”说完才仔细想了想,添话道,“若一定要说有,大概便是羽化的三日之前,真人命身边的小女冠誊抄了几首诗文,嘱咐师叔等她羽化后,烧掉生前所有的吃穿用物,不准让从建邺来的人碰,更不能带回宫去,以免弄、弄脏了她难得的干净,倘陛下和贤淑妃一定要些她的东西,便送那封信回建邺去。” 弄脏二字,她说得磕磕巴巴,生怕因此被定了个妄议皇家的罪名。 林业绥捻搓着指腹,转过身,背对殿中三清像,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抄的哪首诗。” 九载之前,监观还是观中修行的女冠,跟随其师父接待过张衣朴,紧接着处理了怀安的事,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最不好相处的小师叔原是皇室的五公主,故对其中细节更是铭记,说得也是斩钉截铁:“白乐天的《读史五首》,还有一副真人的真迹挂于她生前所居的袇房内。” 简单问了两句后,林业绥忽皱眉,语气难测:“我近日会暂居在山腰的另一处道观中,还需监观配合些日子,郡守亦不必跟着,我此行并非是人人皆知的公务。” 郡守想着或是天子私下所交代的事,不宜宣扬,拱手作揖一番,下山回去了。 监观也施道礼,称是。 他们刚离开,男子便几步下阶,走向快踩到青苔的妻子,温凉的掌心握住其腕,把人带回自己眼前,再顺势重新扣住其指:“走吧。” 宝因摘下帏帽,偏头看向他身后:“都已问完了?” 林业绥带着女子一步步离开这,声音又恢复原先的平淡:“什么都没留下,唯一可知的便是死前将白乐天的《读史五首》送到了长生殿。” 宝因闻言,不由垂眼,默诵起这首组诗,所吟之典不下十个,有楚怀王流放屈原,荒淫国政,汉文帝疑心贬谪贾谊,所流露之意皆是含沙射人影,巧言构人罪。 难不成昭德太子也因奸佞巧言而陷入过困境。 可当时的天子还不是如今这位。 苦想不到时,他们不知不觉中已步行百丈,携带着奴仆的二人来到了半山腰的庙观。 吃过斋食,暮色开始从四面往中间合起,而入了夜的青城山,只觉寒意刺骨,比建邺更甚。 濯洗过头发的宝因坐在炭盆边,连发也顾不上绞干,双手置在火上烘着,寝衣之外还添了件夹棉的交领旧袄。 玉藻净面回来,呼着冷气,使劲裹着身上的衣物,正要进去为女子守夜时,旁边居室的门有了响动。 她急忙低下头退让。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宝因抬目过去,瞧见披衣散发的男子,轻笑一声:“爷不睡,怎么来我这儿了?” 到底是在道观中,他们二人便分开来睡了。 瞥到女子的乌发还湿漉着,林业绥顺手拿了巾帕,走过去给女子绞着发,声音带着诘问,其中情绪更是难明:“白日里为何要离开我身边。” 听到这话,宝因蹙起眉,似是已不记得男子所说之事。 得不到回应,林业绥垂下的黑眸愈发幽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