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少说要新进来五六个人。 妙真笑他,“你越发像我爹了,我一出生,也弄这么些人,反倒把我娇惯坏了。我看不论小姐少爷,都要少疼些的好。易清说她那个大少爷,从小过得苦些,如今反倒皮实些,身子比她的小少爷就好,从不见生病。” 良恭也明白这道理,只是身不由己的就想要添这样添那样,孩儿还未生下来,他先觉得欠了他八辈子的债似的,还他多少也不够。 妙真把手掌贴在他脸上,拇指刮蹭着他浓黑的眉毛,“你听我的吧,对孩子心肠硬一点未必是坏事,省得不经风不经雨的,往后遇见个麻烦事就乱得只晓得哭,没出息!就跟我似的。” 良恭避而不答,两手箍着她的腰笑起来,“谁说你没出息?要换个人经过你这些事,不是坏就是死。你既坏心又没死,待人还和从前一样,这就是最难得的。” 搔得妙真痒痒,仰着头咯咯直笑,“我都快虚伪死了你竟还说我跟从前一样!有时候和人家说那些奉承话,我自己听见都要恶心死了!” 话里满是成人的烦难,但她的笑起来的声音清脆爽快,莺啼鹂啭一般,藏在浓绿重彩的春天里。 今年的春天长,雨水也多,到五月还不见狠热起来,好容易热上两天,又是接连几日的雨,天又阴阴发凉。李大人交代的那处宅子一应花树都是新移栽过去的,良恭因怕刚下地,雨水把根泡坏了,放心不下,日日走去瞧。那位监察御史还未到,据李大人说,这回是来监查嘉兴一带好几年的税收,事关重大,朝廷迟迟定不下派谁来。 李大人笑道:“应该也定下来了,不知是谁,知会我的信还在路上未到呢。嗨,管他是谁来呢,总之咱们都得罪不起,这宅子总是要有人住进来的,咱们只管收拾得妥妥当当迎待着人到就是了。” 良恭领着他在花园里细逛,有几株没落下根的花树,都给换了,新换的长得倒好,先没精打采地捱了几日,到底精神抖擞地挺在各处,苍绿密厚的枝叶间掩映着粉墙青瓦。 李大人看了赞不绝口,“妙,妙啊!到底你是会画画的人,难得这些奇情奇景,旁人如何想得到?” 良恭谦逊几回,“大人过奖了,都是大人选的这所房子好。” “这房子小了点,我原想租赁一处大一点的宅子,偏没寻着。横竖监察御史来核账,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回去,委屈他这几个月吧。结果叫你一收拾,也不算委屈了。” 两个人逛完,良恭送他至宅子门前,微微躬着身子道:“大人事多,请先去忙,我这里再细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好及时替换。等都妥当了,就把钥匙交去府上。” “那你替我多费心,不要让人挑出毛病来。弄好了,只管往衙门去结银子。” 良恭待他登舆,目送一程,正要领着几位精通园圃的老花匠折身进去,又见一顶软轿抬到面前。跟轿的是点翠,轿子里头出来的自然就是妙真。 第116章 116番外·旧尘(完) ◎迟到。◎ 轿夫把轿子稳稳当当落下, 点翠打帘子搀着妙真出来。当下已显了怀,却因前些日子吐得厉害倒瘦了些,四肢纤长, 肚子给裙子罩着也不大瞧得出来。 良恭两步上前将她扶住,几个老花匠也来行礼。妙真嘻嘻笑道:“你们几位老人家可别多礼, 进去忙你们的吧,我就是闲着没趣出来逛逛。” 几个花匠先告辞进去,良恭叫点翠搀扶好妙真, 在后头慢慢走着, “才稳了胎,你该在家踏实再躺几日,急着出来逛什么?这有什么可逛的, 又不是咱们家的房子。” “再躺下去我还不如索性躺到棺材里去算了……” 才说了这一句, 良恭便目露凶意, “又胡说!” 妙真吐吐舌,“实在躺不住了嘛!这些日子在家不是坐着就是睡着, 多走几步也怕。好容易郎中说胎儿停稳了, 再不叫我多走走,这两条腿都快不听我使唤了!” “那你在家里走走就是了, 何必跑出来?” “这宅子不是刚收拾好么, 我也来瞧瞧。” 妙真在家看见他画的图, 觉得比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