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摸也摸不着,开了好些保胎药叫妙真吃着,一再嘱咐,“奶奶三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不年轻了,又是头胎,日子又还短,可要留神,千万别磕着碰着,也别劳累了。等到四五个月身子显怀,方可安心。” 阖家唯郎中的话是从,良恭除了生意上的事在外跑跳个把时辰外,凡不要紧的生意都推给园圃里的总管去应酬。每日怕妙真无趣,多半在家守着,倒是得空画了两三幅画出来,引得画坛不小轰动。都说他这两幅画一改往日颓靡之风,难得一见其意气风华。 他姑妈每日亲自煎药,怕在厨房里乱糟糟的掺杂了,只在自己屋里用小茶炉子煎好了送到这屋里来。 妙真呷着药觉得好笑,“我也快给培成个药罐子了,快赶紧长起来吧,我憋也要憋闷死了。” “药罐子”是说鹿瑛,他姑妈低声嗔笑,“你妹子是因为怀不上孩子才吃药,和你能一样呀?倒是你提起来我想着问问你,是不是要写信去告诉你舅舅舅妈,姑父姑妈一声?到底是大事,当初你们成亲就没知会他们,如今既又有了些走动,还是告诉一声的好。” “那就托人往两边送封信去好了,就怕他们又打发人来送礼,麻烦得要死。” “什么死不死的,往后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字眼!”他姑妈拍着胸脯子道:“他们打发人来,又不要你应酬。你只管推给我,如今谁还敢劳累你啊?” 妙真端着药碗龇牙咧嘴地直说苦,他姑妈长长地伸出胳膊去在底下虚抬着,不许她搁住,“一口气吃尽就完了,越这么着越苦,搁下来又凉了。” 她一口气吃完,扇着嘴要甜的吃。良恭闻声端了碟子柿饼进来,“吃半个,别多吃,省得一会又吃不下饭。” 妙真仰头弯眼朝他笑着,有些讨好的意思,“我今天觉得胃口好得很呢,午饭叫老陈媳妇上街去买些炸鹌鹑来吃好不好?” 他姑妈搭口道:“外头卖的不干净,你要吃我炸给你吃。” 良恭却笑,“您快歇了吧,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她吃进去,一会准又吐得个人胃里不好过。不如还是吃些清淡的。” 妙真噘一下嘴,“不管!吐了我再吃清淡的,我现在就想吃口大油的!” 他姑妈笑着立起身来,“她难得有这胃口,想吃就吃,横竖也要吐,过回嘴瘾再说!” 说着自往厨房去了。良恭便挨着妙真坐下来,捏捏她的胳膊,一脸担忧,“这些日子吐得人都瘦了些。” 妙真反松快自在地发笑,“倒好,我还怕胖呢。近两日我觉得好了许多,胃口也开了,你见我这两日就没吐过。” 良恭端过她的下巴细窥,果然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像先前那一段,常吐得小脸发白。妙真又把面孔仰得近了些,问他:“你瞧我脸上起斑了么?” “没有。”他用拇指在她眼睑底下摩挲两下,“干净得很,摸着比往日还嫩些。” “易清说她怀孩子的时候脸上就起了斑,不过孩子生下来,慢慢又好了。他们夫妻早上来过,提了好些东西放在那里。易清亲手缝了个襁褓,在许多人家讨的碎布缝的,说是用那个裹孩子,可以消病消灾,你瞧瞧去。” 良恭起身往外间拿了来,笑道:“这是老话说的,用百家的东西就是沾百家的福,你小时候没使过?” 妙真只觉五颜六色怪好看的,“我小时候怎么会记得?大约也使过。谢大官人说多日没同你吃酒,本来想叫你上他家去吃酒。偏你又出门去了,大清早的你做什么去?” “我到李大人府上去了一趟,他早早的打发人来,叫着我去看一处宅子。说是京里要派一位监察御史过来,他自然不敢慢怠,叫我亲自归置那宅子的花园子。”他坐下来搂着妙真,露出一片苦相,“我恐怕得忙些日子,可不能日日在家守着你了,你行么?” “有什么不行?这家里又不缺你伺候。” “我看还是再买些下人进来,乳母等一干伺候小姐少爷的人也该预备起来了。” 早商议过这事,夫妻俩在此事上有分歧。良恭的意思是不论小姐少爷都马虎不得,单是伺候的丫头就得要三.四个,加上乳母和管事的媳妇,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