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了一股烟尘。 紧跟着大地开始震荡,无数沉重的马蹄叩击着地面,溅起碎草泥尘飞溅。战马响鼻声、铁蹄轰鸣声、和低沉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野。 喷薄的朝阳照耀着萧暥一身肃杀的玄甲,清晨的山风荡起他背后披风猎猎飞扬,翻卷起暗红的里衬,在朝辉下凄艳如血。 彦昭!?魏瑄心中巨震。 “是萧暥!”“锐士营!”幽州军阵中顿时骚动起来,相视骇然。 “稳住,稳住阵型!”北宫梁歇斯底里地大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萧暥麾下的数千精骑狂飙突进,转瞬之间,已如一柄锋利的尖刀剖开了密密麻麻的幽州军阵。 …… 此战,幽州军大败,北宫梁负隅顽抗,死于乱军,北宫涟被擒。 战后,大帐中。军医端着铜盆和染血的棉布匆匆出帐。 魏瑄袒着上衣,烛火照着他宽阔的肩背,肌肤泛着淡淡的蜜色。 萧暥蹙眉看着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如今又添一道。 他边替他绑扎绷带边道:“陛下亲冒矢石,非社稷之幸。” “是朕鲁莽了。”魏瑄垂着眼帘,拉拽上衣衫时悄悄握了下他的手,转而问:“彦昭怎么会忽然北上的?” “容绪先生来报的信,说陛下身边可能有奸细。此战或有危险。” “嗯?容绪,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然后萧暥就把北狄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瑄听完笑道:“朕只让他带个人回来,没想到他预见到了朕的身边伏有奸细。” 然后他一敛笑意,沉思道:“余先生在宫中服侍多年,儿孙颇多。” “来人,传令将朕身边的内侍宦官一律处斩。” 萧暥赶紧道:“陛下且慢,宫中内侍宦官多达数百人,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只要处置与余先生有涉之人即可。” 魏瑄失笑:“将军戎马半生,沙场上动辄尸山血海,怎么却连处置几个寺人都于心不忍?” 萧暥:“正是看多了血雨腥风,才更不忍杀戮无辜。” 魏瑄闻言轻叹了口气,眼神又变得温缓起来:“就如彦昭所愿罢。” 说话间他已穿好了衣衫,站起身来,问道:“北小王伊若现在哪里?” “容绪先生已经送他去大梁了。”萧暥道。 魏瑄点点头,“让容绪先生好生接待北小王,等朕回去。” “陛下此举还有更深远的用意吧?”萧暥忍不住问。 “知我者还属彦昭啊。”魏瑄意味深长道,“北小王伊若才十二岁,之后的十年,他一直生活、居住在大梁,朕会视他如弟,亲自为他选择老师,教授儒学、道学等我大雍百家之学说。” 萧暥明白了,十年后,北小王伊若就二十二岁了,届时放他回草原,他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的都是中原的文化传统,他就是一个中原人了。如果他成为阿迦罗的继承人,那么边境才算真正的和平。 他道:“但是互市通商刚开始,就发生这样的事,阿迦罗那边还需斡旋。” 魏瑄点头:“朕会派人……” “我去罢。” “不行!”魏瑄断然道,“阿迦罗对你图谋不轨由来已久,你去,朕不放心。” “阿季,我不仅是去和阿迦罗和谈的,我还想去海溟城,看看西陵……”他静静道,宫灯的明光倒映在他眼底,在瞳孔深处晕出一片温沉寂静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