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放着两杯新冲的三炮台。 罗生生坐在面南的位置,双手拢着一杯,低头边吹边喝,姿态很是乖巧;而坐她对面的程念樟倒好,一手搭住椅背,翘腿侧坐着,把茶杯当成烟缸,抬手连绵起落,教人分不清空气里腾腾的烟雾,到底是水的蒸汽,还是尼古丁的残魂。 “抓到宋毅的奸细了吗?是谁?” 流眄间,瞟到他手里的旧烟马上似要烧尾,女孩抿了抿热烫的甜水,随口问出这句。 “你觉得是谁?” “是不是谢佳奇?” 听闻这句,男人正渡烟向嘴的手停在半空,透过朦胧雾气,眼色不解地看向对过。 “是有什么根据?说来给我听听。” “嘿!你看啊……”轮到秀智商的环节,罗生生情绪立马化作兴奋,话才刚起个头,手就不自觉学起了古时的说书人,拍案曝显惊奇—— “啪!” 瞳仁闪烁,目露精光。 “我回国前就在领英查过他,名校毕业,4A的前员工,履历很漂亮,回头却愿意辞掉大好工作,纡尊在你这里当个提鞋跑腿的助理,想想都不正常。之前他还大嘴巴到处说你八卦,人也油头地很,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将将说完,她脑里回溯出不少往事,立马又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抱胸靠向椅背,挑起眉弓,泄露出满眼藏不住的自得。 这通分析洋洋洒洒,程念樟默默听完,将烟蒂扔进茶水,抿嘴牵扯出笑意。 “不是他。” “啊?” 罗生生不信。 “他是邱冠华的外侄,对方私下里托过我要照应,加之小谢本身做事也不差,所以擢拔才会这么快。你应该听说过星辰和宋氏不睦的传闻,宋毅再搞渗透,也不会去动对家的亲缘,懂了吗?” “哦……”女孩撅嘴,表情略显失望:“难怪他那么有持无恐,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 “钱韦成,去年年中就知道了。” “怎么会是他?” 原本看他无风无浪的,罗生生还以为捉了个无关痛痒的小卒。现在一听是钱韦成,乖乖…… “你刚出道那会儿,我记得他就跟在身边。这都多少年了,钱大哥要是间谍,手里把柄噶许多,你还能睡得好觉?” “钱韦成算不上什么间谍,他做事审慎,并没有那么容易策反。不过是人都有弱点,去年他父亲确诊肝癌,消息传出不久,便巧合地在协和排上了会诊和手术,预后转三〇一调养,出院回到山东,更是直接住进了八大关的军区二疗……” 程念樟说时,抽纸抹掉台面烟灰,借着手上的动作,悄然改换成面向她的正姿,语气逐渐沉凝。 “于上位来说,这些普通老百姓跑断腿都求不来的资源,到他们手里,也不过是个电话就能摆平的稀松常事。” “宋毅当时这一手,让钱韦成不止欠下了人情,也把特权摊开展示台面,既是利诱,也是威压。他会动摇,在我看来不过情理之中的走向,没什么值得讶异的。” 出于对人性早有的预备,这个男人向来不会去纠结即已发生的背叛,所以语气出口也显得格外有些淡然。 “那你早知道了,为什么还留他到现在?” “工作室的财税和法务基本都是钱韦成在把控,不宜逼太紧,而且他本性并不奸猾。我暗里点过他几次,发现以后,也让邱冠华把头部艺人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