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大白兔奶糖融到了水中,旺火慢偎着,渐渐的,糖又重新粘稠,拉起了丝儿,这时,她又把碾碎的芝麻和奶糖端到了锅边。 市面上最贵的芝麻花生奶糖,原来是这样做的? 陈轩昂忍不住吞口水。 但就在他以为她会把料全加进去时,陈思雨把昨天剩的红薯切成了大块,挟一块进奶糖中,就那么浓浓的一裹,再蘸上芝麻花生,递给了他。 芝麻糖,遇风则凉,奶糖在红薯外围迅速的,凝结成薄薄的壳。 “快吃啊,这个就要在锅边吃。”陈思雨说着,已经裹出几大块来了。 咬一口,芝麻花生和糖壳的酥脆烫的陈轩昂直哈气,但是内里的红薯是凉的,凉,还软糯,抚慰着被烫到的舌头。 奶香加上焦香再和着滋味儿无比的甜,陈轩昂都忘了耍小脾气,连吞三大块,惊觉陈思雨还没吃,才嗫嚅着放下了筷子。 总共就五颗糖,裹了五块红薯,刚刚好。 但光红薯糖不能当早餐,昨天陈思雨没抢到奶粉,但抢到了一包2毛钱的代奶粉,家里没杯子,她就冲了两碗,一碗给陈轩昂,一碗自己喝。 因为代奶粉便宜,陈思雨本以为味道肯定很差,只想充充饥的,但抿了一口,精喜的发现,它夹杂着豆香与蛋黄香气,还甜,味道说不出的香甜。 六十年代缺吃少穿,可但凡有点东西,它都有一种,将来的海克斯科技完全无法比拟的,纯真之味。 鲜啊,香啊。 “哇,轩昂,代妈粉居然比真奶粉还香,快喝快喝。”她说着,噗噗吹碗。 陈轩昂原来瞧不起喝代奶粉的,可苦了几个月,居然也觉得代奶粉香极了。 但迎上姐姐那张笑嫣如花的脸,他立刻寒脸。 不过他其实已经妥协了:“我得跟老毛头请个假才能去。”又说:“等落了户进文工团了,你目的就达到了,仍回自个儿家去吧。” 陈思雨心说,毛姆身为亲外婆,不但不好好对她弟,还虐待他,那是找死。 她能给臭弟弟的,也远比他能想象到的多。 但鉴于臭弟弟对她深深的防备心,她就先不说了。 “快吃,咱们争取一上午办完它。”陈思雨说。 意犹未尽,舔干净了最后一滴代奶粉,陈轩昂说:“好。” …… 臭弟弟去请假了,陈思雨洗碗收拾屋子,不但歌声,勤快也能赢得满院彩。 “虽然毛姆走了,但有思雨照料,轩昂的路就没走绝。”徐大妈说。 郭大妈则说:“有这孩子唱着歌儿,我早起心情就好得不行。” 陈思雨顺带着帮俩奶奶打了水,声音放低,问:“大妈,我家轩昂那老外婆如今在哪儿啊,我来了几天,咋没见过她?” 郭大妈欲言又止,但又悄声说:“她可是思想委员会的红人,本身有病,自己孩子也多,照料不到轩昂也是有的,你既然能挣工资,就别招她了,孩子,听我的话,没必要给自己招麻烦。” 所以其实院里的人也不瞎,看出来毛姆对陈轩昂的不好吧。 只是碍于对方是政府红人,活体白毛女才不好说的吧。 那叫什么来着: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心里除了照顾好轩昂,就是搞好我的艺术工作,不惹事的,大妈们,我吊嗓子了,嫌吵你们就吭一声,我去外头吊。”陈思雨着着,匀息吸气。 “哪都不准去,就在这儿吊,要嫌我们碍眼,我们走。”大妈们忙说。 此时才六点半,职工们陆陆续续起了床,开始刷牙涮口。 …… 且不说打着人民艺术家旗号,陈思雨在间大杂院里左右逢源好不热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