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惯性底下,大家当然还是选择去官府任职。 殿试的题目都已经出完了,二十多年来,朱厚熜头一次这么期待殿试的结果。 这一次,自然也得引导一些人跨出大胆的一步,选择别的方向。 “制科毕竟只是两个魁首封伯。”朱厚熜一边看着分析,一边在一些名字旁画着圈圈或者打着勾勾,“去企业,沾钱很多,管得却仍如做官一样严,实权还不如地方官,只是薪俸更高一点。去科学院和诸学校,更是显得清贫。但有些人是可能的苗子,该劝上一劝。” 朱厚熜抬头看了一眼,在他面前,唐顺之、杨博、严嵩、黄佐等数个重臣在这里,胡宗宪和沈炼也有份。 “你们都是熟悉朕的重臣,既然放了榜,必定是拜帖不断。”朱厚熜把名单交给他们,“这些人,你们可以试着提点一番。朕设企业,非为垄断各行各业,只是国家需要集中力量办一些大事,办一些长远才看得到回报的事。以企业为枢纽,只要奉公守法,朕倒乐于见到民商也发展得越来越好。” “至于办文教、做科学,那恐怕确实需要些热情。但是名誉上、地位上、薪俸待遇上,朕绝对会给足。待第一批院士选定,诸节慰问,春节国宴,子女恩荫,都不会缺。” 朱厚熜微微叹了一口气:“朕也快四十了,从此精力自然是渐渐要往下走的。但科学院的重要,许多官员和士子、百姓不重要,朕是对你们讲过一遍又一遍了。物理大道上后继要有人,便要从今日始。去吧,除了泄题,你们这次都是奉旨指路。” 严嵩笑着弯腰:“臣等都明白陛下一片苦心。” 国企那边仍有勋臣主导,能有更多读书出身的文臣过去,自然是好事,只要他们肯。 至于勋臣们大概有些不乐意,那也不打紧。等日本的事情办完了,大概有一批可以安置过去。 盘子是在越做越大嘛。 等唐顺之他们离开了,朱厚熜问杨博:“用修还是每天板着脸?” 杨博笑了笑:“杨总辅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既然诸国务都商定了,他还是会用心的。” 朱厚熜也微笑了起来。 加总辅在内共九个国务,上面还有个皇帝。总辅权力虽然大,但如果总辅本身的能耐、格局不够大,那么实则就是共同决策的局面。 杨慎这家伙啊,格局确实不够大,眼光也不长远。 也不知道他落魄时,那种缅怀古往今来、写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气概哪里来的。 难道说只是伤春悲秋时能有暇追忆古今,真到办实事时视野又小了? 朱厚熜倒也不怪他,杨慎考虑的也有道理。大明如今本身就是领先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是事倍功半,毕竟要自己先趟出路来。 再说了,钱的问题,从国家的层面自然有不少解决办法,不至于为此束手束脚。 说精力从此要渐渐往下走的皇帝,现在显然并不是这样。 最近这几个月,他明显步子更快了。不仅是国事上,也是身体上。 入夜以后,他快步往林清萍宫里走。 五个新嫔的宝册已授,其实从他们入宫开始就已经算是朱厚熜的女人了,自然已经染指。 宫里进了新人,从过年前后,朱厚熜其实就尽量开始保持比较规律的作息。 处置国事是一方面,如今蒸汽机有了,大明进入了新阶段,他也要有养生意识。 活久一点,就能多保证大明的路子走得更宽阔一点。 所以如今诸宫反倒能见皇帝更多了,至少皇帝每天都开始不在养心殿过夜,总会在某宫留宿。 说会闲话,是安抚。 听听琴,赏赏舞,是喜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