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娟等了一夜又一夜,虽说她对于床事没有格外的欲望,反而还有种厌恶,但是陈澈这种举动,让她自觉受到了无比的羞辱。 “老爷,淮安那妻室,您还不曾见过吧,您想见吗?”她忽而就说了一声。 陈澈轻轻唔了一声,道:“见她作甚?” 陆宝娟一颗心狂跳着。 要说她对陈澈有爱吗? 其实早都没有了,他待她还不如一个妓子,徜是妓子,彼此之间总还会办事儿吧,他倒好,到她这儿躺上一夜,起来就走,她在旁边就根个木头似的。 从一开始入府时,还对未来的生活抱着希望,到现在,陆宝娟其实已经不指望陈澈会爱上她了。 二十年的投入,到如今儿子这般争气,他依旧待她如此冷淡,陆宝娟像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一样开始恨陈澈了,恨不能就这样爬起来,用藏在席子下的匕首戳死他。 可是她赔上了二十年的青春,赔上了一个孩子,便真的戳死了他,他只会疼痛,他不会痛苦,不会像她如今这般,感受着一无所有的绝望。 于是,曾经千方百计阻止阻止陈澈见罗锦棠,并想把婚姻,门面维系下去的陆宝娟,忽而心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冲动。 她经常一个人到木塔巷胡同口上,到锦堂香酒坊的门外,默默的望着罗锦棠。 在她眼中,罗锦棠就是余凤林。 那个顽固的盘桓在陈澈心头,她抹不去,打不败,死了,化成灰了,但比活人更强大的对手,在渐渐的疯狂中,她甚至觉得,只要让罗锦棠痛苦,就是让余凤林痛苦,也是让陈澈痛不欲生。 所以,她如今其实反而不想阻止陈澈见罗锦棠了,非但不想,还在积极的寻求能让二人见面的机会。 她道:“咱们淮安难得的前途,而那妇人如今满京城闻名,莫不如,您发个狠儿,休了她,咱们替淮安再找房更得力的妻子回来,您说呢?” 让陈澈替儿子休了罗锦棠,在送休书的时候让陈澈见到罗锦棠,陈澈的心会痛吧,他会不会因此而发疯呢? 到那时,她非但要陪着他去送休书,还要多多的叫上一些人来围观,然后就在锦堂香酒坊之中,看罗锦棠名誉扫地,离开她儿子。 而陈澈,等他见到罗锦棠会发疯吗,会颠狂吗? 最好是当场就发疯,然后在对儿子的愧疚中自杀了最好。 等他死了,她这半生的忿恨与不平,大约才能平复。 陆宝娟觉得,凭借陈澈对于罗锦棠这三个字的厌恶,他当是会答应替儿子休妻的。 岂知陈澈于黑暗中腾的就坐了起来。 “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瘟疫爆发,遍地灾民的重灾之区。你可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身染时疫,也许给我写信的时候还在哭,否则的话,不会于信中一言一声唤着父亲,只求我能给他找几味救命的药。” 第162章 惊弓之鸟 陈淮安自从入京,除了公务,没有与陈澈有过过多的往来。 也曾在这府中陪他下过几盘棋,可是陈澈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从来没有主动的唤过一声父亲,也没有主动的敞开心肺,与陈澈谈过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一直以来,都极为谨慎的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礼尚往来。 而这种往来,在陈澈看来,陈淮安仅仅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名誉,不想让人抓住他的小辫子,让人说他不肖而已。 他的傲,恰恰就谨慎而又克制的,藏在那种礼尚往来之下。 这样的人,能于信中肯叫一声父亲,可见他为了弟弟陈嘉雨,已经算是低到尘埃里了。 陆宝娟于是捂着唇,低声的就哭了起来:“我的儿子五个月被送走,成全的是老爷您的官途,如今淮阳和淮誉眼看家业俱全,他却有那样一个妻子,老爷,我心里替他难过呀。” 陈澈默了半晌,总算因为陈淮安的关系没有再发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自己的婚姻,他自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