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就要往升仙殿闯去。 跟来的时斐与秦桑看到这场景,连忙疾步追上,跪挡在朱南羡身前道:“太子殿下三思!这样的火势,倘若有人在殿里,只怕还没被火烧到,已被那浓烟闷没气了。殿下您就是去,也无济于事啊!” “……那要怎么办?”朱南羡怔怔地问,“十二他还在殿里。” 若朱南羡问的是旁人,时斐与秦桑或许还会带兵去找。 但他问的是朱祁岳。方才他二人率兵破阵时,的的确确看到朱祁岳往升仙殿这里来了。 时斐与秦桑的头同时磕在地上:“太子殿下节哀。” 这时,有一名凤翔卫领着一个兵卫走来,禀报道:“太子殿下,这名兵卫说身上有您的‘崔嵬’。” 朱南羡移目看去。 这名兵卫他认得,他是一直跟在朱祁岳身边的亲兵,是朱祁岳最信任的人之一。 亲兵解下黑布囊,里头果然是一柄通体墨黑,镶着鎏金暗纹的刀。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的“崔嵬”。 亲兵跪地,双手将“崔嵬”奉于顶上:“太子殿下,十二殿下一直命小人为您保管着这柄‘崔嵬’,他让小人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因他希望,有朝一日,将它亲手还给您。” 朱南羡默然良久,伸手握住“崔嵬”,将它取回。 夜色里忽然有苍凉的风袭来。 朱南羡仿佛自这苍凉的风中,听到朱祁岳一如往昔爽朗开怀的笑。 他说:“十三,你既收下了我替你保管的‘崔嵬’,那你我从今往后恩怨两清,还是好兄弟!” 他还说:“十三,拔出你的‘崔嵬’,你我再来比一场!” 升仙殿的火势已小了些了,随着时斐一声号令,兵卫纷纷取水向殿泼去。 苍凉的风变得凛冽,吹拂着人的衣袍发冠。 那名亲兵再与朱南羡行了个礼,随后起身退后,折转向升仙殿的方向。 他于夜色风声里,注视着眼前陷在火光里的殿宇。 十二殿下说,要让他将“崔嵬”交给太子殿下,如此可保他一命。 可是,他从八岁那年就跟着十二殿下,跟了十七年,他都不在了,他留着这条命又有什么用呢? 这名亲兵想,十二殿下,太子殿下已收下了“崔嵬”,您余愿已足,可以心安了。 面对着火光的方向,他跪地,俯身,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地拔出藏于腰间的匕首,蓦地自脖间一抹。 朱旻尔领着群臣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鲜血四溅的场景。 亲兵的尸体了无生息地向前栽倒,宗亲群臣一下齐齐跪倒在地。 正在这时,升仙桥上,有两名虎贲卫领着一名内侍疾赶过来,朱南羡认得这名内侍,他常是守在明华宫,父皇身边的那个人。 内侍一见朱南羡便扑跪在地,涕泪横流地道:“太子殿下,陛下他,陛下他……驾崩了!” 这夜色里的风仿佛撞入五内,凛冽如刀,一下又自心头卷起。 朱南羡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内侍泣道:“是今日酉时,奴才给陛下喂药时喂不进才发觉的,请医正来把脉,医正说,陛下申时已去了。” 申时,正是朱悯达与沈婧下葬之时,正是朱沢微与朱祁岳起兵之时。 朱南羡移目望向远处殿阁重重的随宫。 他的父皇,给予了他一生荣宠的父皇,以一副老朽的身躯,一直为他撑到今时今日,撑到他带兵归来,登基路上再无阻碍,然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吗? 昭觉寺沦为不祥之地,皇帝驾崩,虽没有十二下的国丧之音响起,但随宫里也是要鸣号吹角的。 皇陵去随宫不算远,方才怎么没听到角音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