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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便一起死在这。”他笑了一声,“反正本王是不要命了,你要不要命,就看你自己了。”

    伍喻峥再一沉吟,随即喝道:“羽林卫听令!”

    “在!”

    “即刻退到西阙所外头去,本官有要事与十三殿下相商。”

    朱南羡一进奉天殿便见苏晋被一名羽林卫制服在地,她的手指被夹在拶子中,左手的四指五指已被夹破淌出血来。

    除皇帝外,任何人不得在奉天殿中动大刑,是以朱沢微未用杖未用笞,却用这种对付妇人的刑罚来逼苏晋认罪。

    朱南羡瞳孔一缩,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抬脚踹开制住苏晋的羽林卫,拎起刑官的领口将他攘倒在地,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拶子松了,细看了看苏晋手指。

    好在用刑不久,没伤到骨头,但十指的指节间皆伤痕累累,想来是受了不少罪。

    朱南羡这才抬眸看了眼苏晋,见她额间细细密密尽是汗,眸色已疼得涣散,心中宛如被人刮了一刀,哑着声道:“我来晚了。”

    苏晋的眸光这才渐渐聚拢,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朱沢微道:“十三你也太不像话了,当年父皇为母后进香,每日自辰时守至戌时,眼下戌时未过,你便擅自离开西阙所,实在是大不孝。”

    朱南羡恨不得一刀劈了朱沢微,却强忍住心头怒火,直起身,目光自地上的状纸上一扫,淡淡道:“皇兄误会了,本王听闻你在此问案,怕有冤错判错,特地赶来为苏御史作个证。”

    他说着,弯身拾起地上的状纸,粗略看了一遍,见那状纸右下角已被苏晋画了押,知道她一定是被羽林卫强按了指印,于是将状纸撕了,又道:“这诉状上的笔迹不是苏御史的,其中内容也是胡说八道,苏御史的家书是本王着亲兵去送的,他何时至,何时归,她根本不知情,且苏御史少时离家,十年未跟杞州苏府往来,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家中小妹要上京寻她?恐怕这个叫苏宛的长什么样,苏御史都不记得了。”

    朱南羡说到这里,慢条斯理再添了一句:“也不知皇兄查清没有,这名苏宛当真就是苏御史的妹妹?还是被有心人利用,专程上京来栽赃陷害的?”

    第115章 一一五章

    “前言不搭后语, 既十年没跟苏府来往,苏御史又如何及时得知其父过世的消息?”朱沢微道,“十三你与苏御史相交甚密,救他心切,这本王理解。但你不能为了救人就作伪证, 为兄念你伤病未愈,暂不与你计较,你若再胡搅蛮缠, 莫怪为兄连你一齐重惩。”

    朱南羡道:“皇兄认为本王作伪证, 是因此案尚未水落石出。本王虽是行伍之人, 也知道审案定罪需人证物证俱在, 眼下苏宛与太仆寺邱使丞尚在进京途中,皇兄单凭几样由通政司呈来的物件就要重罚一名四品御史,恐怕于理不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忽然抱拳对着朱沢微一揖:“皇兄不如稍后几日,等苏宛与邱使丞进京,到时若仍证明苏御史有教唆纵容之罪, 皇弟甘与她一同领罚。”

    日暮戌时,大殿幽幽,朱沢微隔着昏黄的灯火看向朱南羡,片刻只道:“来人, 再给本王多掌几盏灯。”

    士别三日, 当刮目相待。

    朱沢微其实知道他这个十三弟心思明透更甚旁人, 但他自小所得的偏宠太甚,虽赤诚坦荡,却不愿直面这昭昭皇权背后的晦与暗。

    都说刚则易折,朱沢微原以为朱南羡经此番大难,即便不会一蹶不振,怎么也要大半年才回缓过来。没想到这才短短月余,他这个从来一根筋的十三弟非但生出了这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机,竟还能强压下对自己的痛恨,变得能屈能伸起来了。

    是因为这个苏时雨吗?

    朱沢微想,若十三还是从前的十三,暂不取他性命实也无妨,可他如今既要算,既要谋,那便是劲敌,是对手,是对自己而言,非杀不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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