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千花又是很晚才睡——一想到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日子,又要去奔波,她就睡不着。 原以为到了十八岁蛊王就会占了她的身体,然而好久过去了,它再也没出现过。千花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这些年她也曾偷偷地打听关于蛊王的各种小道消息,可知道它的人太少了,她也不敢张扬,至今一无所获。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以为有一点点就好;等到有了一点点,又想要更多。她就这样变得贪心起来,尽管为着适应什么都自己来的生活吃了很多苦,千花还是想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她贪恋四时景色,贪恋王婆家的八珍糕,贪恋每月程掌柜发给她的不多的银子……她贪恋许多东西,而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舍不得兑现给蛊王的承诺。 起先她什么也不懂,父兄说什么便是什么;紧跟着满心怨恨;再后来是漫不经心。她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活过,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双眼去看一切,从来没有仅靠自己去做一件小事。每一点新的发现都令她惊喜,每一天都令她更期待将来。 她不愿意被抓回去,重新过那一潭死水般的生活。蛊王这么久没动静,兴许永远不会有动静了呢?她不止一次暗暗地想。 第二天千花早早就起来了——事实上她一整晚没睡着,脸上还挂着两团青黑的黑眼圈。 狐之琬比她起得更早,千花下楼洗漱时,发现厨房里堆了足够吃一整天的菜,热腾腾的早膳已经摆在了厨房的桌子上。 早膳仍旧只有一份,失了记忆的狐之琬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讨好她,像个奴仆一样,绝不和她同桌用膳。 尽管贪恋他的厨艺,千花仍旧打算出了门就再也不回来。 狐之琬送她到门口,丝毫没有停住步子的意思,问她道:“我送你过去吧?” 傻子才那么做呢。玉树临风一男子和胖乎乎一女子走一起,那该多么惹眼?她还要不要偷偷溜了? “不要。”她一口拒绝:“你就呆在家里吧,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你住在这里就够惹人说闲话的了,再叫别人看到我们一道回来,还不知会说些什么呢。”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全。”狐之琬满眼愧意:“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千花这才安心地出了门。 千花打定了主意,一见到程掌柜就说缺钱用,问他支工钱。她从工匠专用的门走进工匠间,却见程掌柜没在柜台上,却一脸喜气地在工匠间里同众人说话。 见她来了,程掌柜连忙赶上前来,对她道:“我们又有一桩大生意了。隔壁镇上财主张家女郎要成亲,要打一套出嫁用的头面,他们说了,要上回给吴家小姐做头面的师傅来做。这回他们给的钱不少,好好做,亏待不了你们。” 上回给吴家小姐设计头面的便是千花,她工艺不好,因此只是她将样子画出来,让其他的老师傅去做。 千花一心想着要走,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插嘴说要工钱好像怪得很,便随口问了一句:“多大的生意呀?” 程掌柜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千花问,分到她手上也不过二十两,算不得很多,可做完整套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程掌柜道:“两万两。因为是急活,他们也不缺钱,价格才这么高。只是整套头面要半个月内做完。” 千花眼睛瞪得大大的。 两万两?那她岂不是能拿到两百两?这可不是个小数。何况只是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狐之琬应该不会那么快恢复记忆吧?再说她现在应该也不会轻易被认出来。 千花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延后逃走的时间。半个月而已,应当不碍事;她对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可能需要的时间和耗费的银两着实没多大信心,钱么,自然是多多益善。 “真好。”她笑眯眯地说:“张家可说了想要什么样子的头面?”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话痨====== 糍粑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千花:啥意思? 狐之琬:呵呵呵呵 ☆、钱丢了 忙了一整日,千花走在路上一闭眼就能睡着。迷迷糊糊地推开门,打算晚上不吃饭了洗洗睡就好,一瞧见屋子里的摆设,立即退了出去。 晕了头了,走错门。她一穷二白,房子里哪里来那么多摆设?清江镇的房屋和从前她见到的都不一样,她住的房子一楼正中是堂屋,左右两侧各一间小小的厢房。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