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到哪儿去了?先前能爽快答应与我定亲,是因为意中人没出现,眼下遇到意中人了,就开始数落我了——你怎么好意思的?也不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货色,她那边与高进挂着,这边吊着你,行径还不如……” “住口。”简西禾语声并没拔高,甚至语气还是很平静,神色与眼神却已如霜雪,泛着森冷的寒意,“我兴许欠你姐姐人情,但不欠你。我要还她的人情,并不见得非要用照顾你来还。你是不是看我做幕僚太久,忘了我原先是怎样的人了?所谓物以类聚你总该听说过。你姐姐歹毒,我亦非善类,对你容忍有限,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再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是为了萍水相逢的沈云荞。 付琳的震惊多于畏惧,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冷笑道:“好啊,你这可是亲口承认对沈云荞有意了,我听明白了。我管不了你,可二爷管得了你。”语毕转身,去找孟滟堂了。 简西禾按了按眉心。 对沈云荞有意?他自己还没弄清楚呢,付琳倒先认定了。 说她什么才好呢? 沈云荞,那女孩子的确是惹人侧目,容貌、性情,都似熠熠生辉的宝石,焕发着光彩,叫人好奇,愿意走近。言行做派却又是让人觉得磊落、舒服,这在女孩子中间是极为少见的。 男子被吸引很正常,但是能不能到倾心的地步,不好说。她是一面让男子甘愿走近又一面让男子向随时停下来再做观望的人——他对她,从初见到如今,都是这种情形。 说白了,她肯定是带刺儿的花,开得太耀眼,却未必不含毒。 孟滟堂来得很快,他先吩咐简西禾帮忙想想法子。 简西禾笑道:“二爷如今是司马昭之心,想要随意走动,不过是为了一名女子。这种事,不该是我该管的。” 孟滟堂觉得这是借口。他多疑,反观现在的情形,有点儿怀疑简西禾趋利避害,但也只是怀疑,没到忌惮的地步,便照实说了。 简西禾失笑,“我是一番好意。二爷,旁观者清,别再错上加错才好。静观其变,兴许章大小姐还有回头看你那一日,若是在这种情形下继续纠缠,便给了俞仲尧继续刁难甚至羞辱你的机会,你在章大小姐面前总是颜面扫地,她对你就只有瞧不起这一种心绪了。” 孟滟堂听了这话,神色一缓,也没隐瞒心迹,“但我只是要付琳无事生非,不会去纠缠她。” “后面有船只随行,付琳随时可以被打发走。” “……”孟滟堂无话可说了。 “况且——”简西禾迟疑地看着孟滟堂,“有句话我不该说,但还是想提醒二爷一句。当真倾心于一个人,不论能否成全自己,不都该盼着她过得舒心么?总让人去影响甚至挑拨她和看重的人,不大好吧?况且,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是没犯嘀咕,为了那件事借酒消愁——眼下都忘了?” “我自然没忘。”孟滟堂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她断掌这一点,我起初是没办法接受,险些头疼死。但是后来还是想通了,豁出去了,管那些做什么呢?要是因为世俗的看法,我就望而却步,来日定然有后悔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人活一辈子,可以犯错,但是不能做在来日言悔的事。” “但愿如此。”简西禾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俞仲尧不介意,二爷才不介意的。” 孟滟堂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那种人?我要不是打心底的喜欢,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像个傻子似的冒冒失失?” 简西禾不由轻笑,“是我小人之心了,二爷别往心里去。” “我跟你交个底吧,”孟滟堂转身落座,喝了口茶,摆出了倾谈的架势,“眼下我最在意的,只有一个章洛扬。各花入各眼的事儿,我也知道,你更欣赏的另有其人,可我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肝的,只有章洛扬。这件事你要是能帮到我,便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来日你想怎样,我都会成全。这可是心里话。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发毒誓。” 简西禾讶然。话说到这个地步,自是千真万确了。之前以为的孟滟堂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头脑发昏,都是错的。这人已经快魔怔了。他倒是想帮忙,可惜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我怎么帮你?” 孟滟堂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跟沈云荞搭得上话么?去找她,帮我说和,不着急,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好话说多了,沈云荞能不信?能不告诉章洛扬?是,我也清楚,没多大机会成事,可这总归是我一线生机,不抓住了,不是太可惜么?” 一线生机的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是……简西禾啼笑皆非起来,片刻后,还是恢复了清醒理智。这种事,他不能跟着孟滟堂发昏,婉言劝道:“最好的出路,就是静静等候,不给人一点儿困扰,让她随心所欲的度日。顺其自然,才是最大的胜算。” 孟滟堂眼巴巴地看了简西禾一会儿,沮丧地垂下头去。他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简西禾还是这样规劝,足见是他不理智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