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一旁高景递了手帕过来,陈昱掩住了口,蜀王则趁机道:“此事同先孝怀太子有关。” 陈昱放下了绢帕,面色迅速恢复了正常,他冷淡道:“哦,怎么同先孝怀太子相关了?” 蜀王立刻跪下,道:“陛下,昔年先孝怀太子之子陈旻,并未夭折。” 蜀王这话仿佛一道惊雷,殿中人皆面色大惊,大魏初建的旧事,说来知道的人也不多了,毕竟三十年前先帝将这洛阳杀得血雨腥风,众人噤若寒蝉,这些事慢慢地便没人有胆量提及了,也慢慢淡忘在时间中。 蜀王来者不善,人人皆心知肚明,可是无端端提及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究竟是何用意呢? 群臣交头接耳,三公却状若未闻,卢恒则是定定看着蜀王,他在等着对方说出下面的话。 “叔父慎言。”陈昱声音淡淡的,完全听不出情绪。 蜀王则激动道:“昔年旧事不可再提,陛下,阿旻由我所救,带往蜀地,如今早已成人。臣不忍长兄之子流落在外,是以将他带入了洛阳,认祖归宗。” 陈昱眼中暗芒闪烁,原来蜀王存了这样的心思,他心中冷冷嗤笑,面上却露出了惊色,他看了看下列的卢恒,那卢恒面色也不大好。 蜀王道:“请陛下宣陈旻上殿。” 陈昱向高景使了个眼色,高景道:“宣,陈旻上殿。” 伴随着内侍的声音在寂静的宫室中飘荡,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入了殿,行大礼,跪伏在地上道:“陈旻拜见陛下。” “请起。” 陈旻起身,同陈昱对视,这是陈昱第二次见到陈旻,他老多了,与在豹苑相见的时候,少了许多精气神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陈旻对上陈昱平静无波的目光,甚至还笑了,他笑得温和,陈昱却从那笑容中看出了几分讥诮。 陈昱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 陈昱对蜀王道:“叔父这就是你说的先孝怀太子之子?” 蜀王点头称是,道:“昔年阿旻并非夭折而是臣带去了蜀地,如今也该让他回到了陈氏宗族。” 陈昱想说话,却见卢恒出列道:“陛下,孝怀太子之子在世,这是一桩喜事,可是昔年旧事许多人不得知,如今有人说是孝怀太子之子,此事兹事体大,还请陛下慎重行事,验明正身才是。” 蜀王勃然作色,道:“阿旻当年离开洛阳,却有不得已的缘由,如今便是连本王都信不过了?” 蜀王这话殿中人皆默默然,当年陈旻离开的缘由是什么,总是不可说的,要知道先帝可不是真正的太子,孝怀太子死得蹊跷,陈旻身份敏感,即便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谁敢把话直接说出来? 卢恒不紧不慢道:“臣下自然不敢质疑蜀王殿下,只是蜀王殿下一片爱护之心,本是好意,可是洛阳人多口杂,若让此事肆意传扬任人揣测,只怕不美。” 蜀王看了卢恒片刻,道:“这个自然。”他道:“陛下,阿旻在豹苑被臣带走,身上有一件信物。” 陈昱面上半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只是道:“既然有信物可以证明身份,那就拿出来吧。” 蜀王道:“请先太.祖印鉴。”蜀王话音一落,一个身穿青黑色袍子的老内侍将一个小匣子捧在手上,低着头小步进来,陈昱身旁的高景下来,接过了那匣子,奉到了陈昱面前。 众人目光都汇聚在匣子上,若是温度,这匣子早就烧成灰了。 陈昱将匣子打开,只见一方印信放在里面,乃是上好的血玉雕成,这是先太.祖称帝之前的私印,意义非凡,陈昱将那印鉴拿出来,印在了一旁的绢布上。 他细细看了,道:“是先太.祖的私印,的确为真。” 殿中众人哗然,看向陈旻的目光顿时不同了,这人身份这样复杂敏感,其中多少不可说的事情,却在现在这个当口跳出来,说他没有所图才是笑话。 高景将绢布拿下来,捧着绢布给众人展示,其中三公不过瞥了一眼,资历最深的司马王进倒是看了看,喘了几口气,道:“此物的确为先太.祖所有。” 这人乃是三朝元老,屹立不倒,最近虽然病得爬不起来了,可是纵观这么些年,哪次朝局动荡他都病得起不来身,后来又好了,这幅命不久矣的样子让大家都习惯了。这次听说蜀王要朝觐,拖着病体又上朝了。这人都盖章认定,那么可见这印鉴是没问题的,再加上蜀王作保,这位神秘的孝怀太子之子算是确定无误。 卢恒面色有些复杂,在人群中看了看陈旻,却见孟筠神色如常,仿佛这些事情同他不相干似的。 陈昱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堂兄还活着,这是一桩喜事,今晚宫中设宴,庆祝此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