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阿父随身佩剑,如今怕是渴人血了吧。” 魏帝一笑,把剑放在一旁,上下审视了陈昌一会儿,道:“阿昌,朕小看了你。” 这话说的别有意味,陈昌却不惧,他道:“阿父说笑,阿父目光如炬,怎么可能出错呢?” 魏帝的目光看向外面的大雨,他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黑暗,“阿昌,朕手上的人被人一一清洗,想来都是你的手段。” 魏帝起身,他手中握剑,仿佛一只困兽,在屋内逡巡,步伐沉重而老迈,终于他走了过来,道:“阿照的事,是不是你?” 陈昌面上冷静,他慢条斯理道:“阿兄的事,是意外。” 魏帝的剑朝着陈昌当面劈来,陈昌将那把剑握住,手中流血,他面无表情将剑夺过来,魏帝被他带倒在榻上,陈昌将那柄剑随手一丢,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黑暗中尤为清晰。 梁琥一抖,瘫软在地上。 陈昌上前,道:“此事乃是阿父的交代,我不过是按照阿父的意思行事,我知阿父心中最重阿兄,可是阿兄已经死了。” 魏帝怔怔然,这个二儿子现在看来这样陌生,他忽然苦笑,是啊,为了江山权柄,他杀了太多人,做了太多错事,也许这就是惩罚。 他像是一头老狼王,看着新狼王挑战他的地位。 陈昌将那柄剑捡了起来,他道:“阿父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遮掩了,来人。” 梁琥浑身一凛,在一旁道:“奴婢在。” 陈昌道:“今夜,我要陈旻,暴毙于豹苑。” 魏帝看向陈昌,道:“不错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都是朕教你的。” “多谢阿父教诲。” 魏帝整理衣衫,端坐于榻上,他道:“朕老了,做了许多错事,阿昌,你也会有这样一天的。” 陈昌持剑而出,身姿挺拔,步伐坚定,他并未将魏帝的话放在心上,只听魏帝幽幽道:“现在想来,真是何苦呢?呵呵。” “后来呢?”陈姝问道,只见一旁陈熠也看向梁琥,满娘则是已经叫梁琥所说的话吸引了,她也出神地看着梁琥。 “后来,小世子已经叫人送出豹苑了,是我表叔带着乳娘一起送出去的,他们带走了先太.祖的一方私印,作为小世子的身份信物。那夜后先太.祖被先帝幽禁于豹苑,病得厉害,却在有一日无故消失,先帝封锁洛阳,遍寻豹苑不得。”梁琥顿了顿,又道:“豹苑中伺候的宫人被一一押入暴室,严刑拷打,我自请去审问李季,李季受遍酷刑咬死不说,最后受刑而亡,我着人将他的尸身扔在了悬崖下。” “那如今躺在皇陵里的是?”陈姝道。 梁琥道:“不过是先帝寻得替身。” 陈姝道:“先帝的招数的确毒辣,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手上已经又掌握了朝堂,不如一举发丧,若是他出来,明面上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以以假冒皇帝谋逆之罪论处。” 陈熠看向了陈姝,陈姝无辜道:“阿兄,难道我说错了。” 陈熠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他道:“是以先帝登位初期,对朝堂大肆清洗,不说亲秦氏的家族,便是很多跟着先太.祖打天下的功臣也叫先帝一一清洗,原来是怕太祖联合旧臣,对他行废立之事。” 梁琥苦笑,“那时候只觉得表叔和李季都是我的晋身之资,做下了这样的事,也害了太多人。” 陈姝起身,道:“好了,旧事已矣,看来先太.祖驾崩前也不是没有留下底牌,眼下就要看陈旻该怎么做了。” 陈姝等三人出来,夜色浓如墨,周陆站在廊下,躬身道:“恭送二位殿下。” 陈姝道:“明日接着给他换地方。” 周陆看着这笼罩在黑暗中的宫殿,道:“这样多的宫室,只怕是要换一辈子了。” 陈姝笑了,看向了身后的陈熠和满娘,“是啊,一辈子。” 第98章 抵京 六月十五,蜀王行辕抵达洛阳。 蜀王的车驾缓缓前行,洛阳主道被人清理干净,百姓皆站在道旁,只见那车驾华贵精美,前面的马匹皆为同色,神骏异常。两旁随扈高大魁梧,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洛阳百姓。 洛阳城谁人不知,蜀王带来三千精锐,现在就驻扎在洛阳城郊,这么多年,哪位藩王入京敢摆出这样的阵势,哪位藩王敢将自己的部曲驻扎在洛阳。 虽然只有三千人,却还是让洛阳百姓隐隐不安,只因蜀王之不驯,昭然若揭。 茶楼上,陈姝坐在那里目送蜀王的车队,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