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屑冷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头杜凌霄又将芳洲叫了进去,看她的目光充满眷念和不舍。她专注地望着她,笑道:“陛下跟曾大母说你在朝上打杜仲的时候,不仅朝臣就连他都被你震住了,他夸你是咱们刘家好女郎。陛下答应曾大母会先拖延一段时日,等魏无恙拿下河西就放你回去。” “真的吗?”芳洲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陛下虽然心思深,但他最重承诺,不会言而无信的。” 顿了顿,杜凌霄又道:“腓腓,这宫里牛鬼蛇神太多,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别犹豫赶紧逃命要紧。往北走,去找魏无恙,他会保护你的。” “腓腓,曾大母真舍不得你阿翁和你,可曾大母太累了,想去找你曾大父了。” 杜凌霄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芳洲劝她休息,她应道:“好的,曾大母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好,曾大母好好睡,腓腓晚上来看您。”芳洲边说边替她盖好被子,心里还在笑那些侍医学艺不精,却万万没想到这是杜凌霄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云光三年六月,孝文皇后杜凌霄走完了波澜壮阔的七十五年历程,与其夫文帝合葬于灞陵。 第25章 “皇后,您说陛下最近是怎么了?婢子怎么觉得他好像、好像……”蓇蓉小心翼翼地提起刘炽,对他这几天的怒意后怕不已。 “你是想说他好像疯了一样吧?”张皇后不以为然地接过话头,漫不经心道,“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刘氏专产疯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皇后慎言!”蓇蓉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出声提醒。 “这是在椒房殿,你怕甚么?”张皇后冷笑,“我有说错吗?当父亲的要儿子活埋亲母,当儿子的宠幸自己从妹,试问天下还有谁能疯过他们父子?早知道刘家这么脏,当初我就不应该……” “皇后!”蓇蓉吓得跪倒在地,“婢子知道这些年您心里不好受,但这些杀头的话,还是求您别说了。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个公主和齐王着想啊。” 张皇后定定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出声。 她的大父是文帝重臣乐平侯张卯,十八岁那年她在灞上第一次见到刘炽,那时他才登极四年,像颗耀眼的中天星宿,熠熠生辉、风流倜傥、器宇不凡,走到哪里都能吸牢牢吸住众人眼光。 一向自视甚高的她沦陷了,回家就吵着要嫁给刘炽。大父说椒房不易居,劝她打消念头,她偏不听,大父无法只好进宫向太皇太后提亲。 后来,她顺利入主椒房殿,但头三年只生了一个公主,她急得要命,刘炽却说不要急,他是天子,老天爷一定会眷顾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自信又霸气,让人心折到尘埃里。 再后来,他宫里的美人越来越多,她终于明白大父那句“椒房不易居”是什么意思,她笑得越来越少,心里也越来越难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和他的姬妾都对她十分尊重。 想想就好笑,没了他的敬重她在后宫就是个摆设。可她又不是他阿母,要他供起来干甚么,她要的是他对刘嫮的狂野和执著。 即使过去十年,一闭上眼刘炽宠幸刘嫮的画面还是清晰如昨。 后宫美人众多,刘炽从不屑对谁用强,别说反抗了,若是有人不情愿他是碰都不会碰的,偏偏这些他全用在刘嫮身上。 她在床上从没见过这样的刘炽,生气、下.流、疯狂、动情,没有一点天子的样子,反倒像个发现妻子不贞的普通丈夫,甚至在完事后还偷偷藏起她的一只歧头履。 她不明白刘炽为什么偏偏要与自己从妹乱.伦,但她知道刘嫮必须死。 果然,在她的言语刺激下,刘嫮慷慨赴死了。她以为刘嫮死了她就赢了,没想到薄情的刘炽居然把她放在心里十年念念不忘。 刘嫮失踪那天,刘炽就像疯了一样,将整个内城翻了个底朝天。那段时日,除了太皇太后,每个人都被他的怒火灼烧过,她只是稍微被波及了一下就觉得疼,她不敢想象若是处在他怒火中心会被烧成什么样。 她的脸慢慢阴沉下来,心里骤然一紧。刘炽身上流淌着穆帝的血,他将来会不会跟他阿翁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要她的命? 不,不可能的,没有人知道她做过的事。他要恨,也是该恨那些赝品。 思及此,她吩咐蓇蓉:“去把明月夫人请过来。” 明月夫人来得很快,她现在看皇后不知道多顺眼,若非得她提醒,她怎能歪打正着地给刘芳洲穿心一击。她的靠山没了,以后只能任由她搓扁揉圆,想想就兴奋。 “不知皇后找女妾来有什么事?”她对张皇后的态度异常亲热。 张皇后笑:“没什么事就不能找夫人说话了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