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他下意识地伸手搂紧她,轻轻地唤道:“阿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能不去么?现在天气那么冷,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对不起。” 曲潋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既然皇上下了暗旨,纪凛怎么可能抗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古代这点就是不好,简直就是没人权。 “阿潋,皇上对我其实并不是那么信任,他信任的是景王,可惜景王的出身,注定了一些事情景王无法出手,他必须要避嫌,皇上也不会让他插手。这次京中叛乱,我算是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所以皇上才会将此事交予我。而我也想为祖父报仇,最好能趁着这次,将北蛮埋在大周的探子都拔除,如此在北疆的三叔也能……” 他在她耳边,温声细语地将自己的心思及谋算娓娓道来。 “阿尚很快会长大,她不比男儿,我总要为你和阿尚谋划,让你们一辈子富贵无忧,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反而让人要看你们的脸色,让你不必对任何人折腰巴结,甚至连宫里的贵人也不能。”他说着,亲吻着她的眉眼,“我的阿潋,只须要开开心心就好。” 曲潋听得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好像要放大招似的,这次的京中叛乱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人生那么长,总要活出个潇洒。这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甘于平凡安逸。 曲潋突然坐起身。 “阿潋。”他也跟着坐起,“怎么了?” 曲潋没好声气地道:“既然你明日一早要出门,我自然要给你收拾行李,现在天寒地冻的,并不适合出门,我会担心……”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纵使不看,也能想象她脸上的沮丧难过。 纪凛将她纳入怀里,“不必了,常安会安排好的,我明日要走了,你不多陪陪我么?” 那声音又轻又软,听得人耳膜都发软,曲潋翻身压在他身上,伸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闷闷地道:“你大概去多久?过年能不能回来?” “还不确定,快的话也就两三个月的事情,如果慢些,也要半年左右。那些北蛮人像老鼠一样在大周藏了那么久,自有一套隐藏功夫,可能需要费些时间。” 曲潋心情很低落,低落到都懒得强装什么了。 纪凛习惯了她无论何时,都能自得其乐及开朗乐观的性子,虽然他从未明说过,但是很多时候,她这样的性子会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他,让他觉得生活充实而美好,并非全是阴暗寂寥的。所以当她沉默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曲潋将脑袋拱在他颈窝间,没有说话。 * 天未亮,纪凛便起床了。 他刚动一下,便发现原本蜷缩在被窝里的人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天还没亮,你再歇息会儿。” “不了,先送你出门吧。”曲潋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多大睡意。 她几乎整晚未瞌眼,怕打扰到他休息,直挺挺地躺到天亮。 纪凛警觉性极高,如何不知道她整晚未睡,让他也跟着未瞌眼,只是知她心思,便假装入睡罢了。 曲潋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站在他身后,拿了象牙梳子为他梳理那头光滑柔泽的长发,用玉冠束起。透过被打磨得光滑清晰的铜镜,她看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锁得极紧,让她忍不住朝他笑了下。 宫心等丫鬟发现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虽然诧异于曲潋今日反常的行为,但是主子们不说,便保持沉默。 天未明,外面便飘起了雪,雪花如飞絮,落到脸上冰冰冷冷的。 曲潋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头罩着雪帽,亲自将他送出暄风院门口,双手缩在袖子里,望着他消失在天色未明的黑暗中,面无表情。 “少夫人,天寒,还是回屋子里罢。”碧春柔声劝道。 曲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庞被冷风吹得僵硬,才转身回房。 回房后,曲潋躺在床上稍稍睡了会儿,直到天色大亮,听到阿尚拍门的声音,便爬了起来。 用过早膳后,曲潋带着阿尚去了寒山雅居。 淑宜大长公主见她精神不好,眼底有些青色,心知她这模样为何,便劝慰道:“你放心,暄和十岁时就和他三叔出门,那几年大江南北都走过,身边又有皇上派的大内侍卫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曲潋低落地应了一声。 淑宜大长公主知道他们少年夫妻伤离别,劝多了也没用,便没再劝,过个几日便好。 果然,过了几日,曲潋精神终于好一些了。 此时,京城也基本上从那场叛乱恢复过来,随着腊月的到来,京城的热闹气氛也越发的浓郁。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似乎恢复到了以往的日子,只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