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则更加谨慎缜密些,他知道这些精锐对付普通马贼是绰绰有余,可万一京郊驻防八旗随便哪里调动个一万人过来,他们就立即吃不消了。 “此前我已经在皇阿玛跟前请示过,咱们再向南两日,立即转向东,过赤山镇,从古北口回京。”十三阿哥所说的安排,更加坐实了石咏的猜测,他越发觉得这一行人正在慢慢步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中去。 “这几日我们将疾行一段,我在前打头阵。十二哥,此处道路曲折,请你负责殿后,谨防有人跟随刺探。”十三阿哥得了两位兄弟的首肯,当即分派重任。十六阿哥跃跃欲试,问:“十三哥,我做什么?” “请十六弟妥善照料皇上与弘历阿哥。”十三阿哥简短地说,十六阿哥“哦”了一声,拍拍胸脯,“兄长请尽管放心。”他随即又一转,指向石咏,道:“那这小子又是做什么的?” 十三阿哥凝神考虑片刻,道:“茂行马术不赖,让他每日在前队、御驾和后队之间联络便是。” 石咏当即得了这个最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旁人日行百里也就顶头了,他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算起来且得行个两三百里。好在无论是哪位阿哥,都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他穿梭其间做个联络官,对几位皇子来说,都是令人放心的。 如此这般疾行了两日,十三阿哥又命大军就地休整,一来让八旗子弟们稍歇,补充些补给;二来虚虚实实,迷惑暗中盯着他们的人,是似松实紧的方略。 休整这日,石咏依旧前前后后地往来传讯,并且亲眼目睹了一向军纪严明的十三阿哥究竟是如何管辖这些向来桀骜的八旗子弟的。一名年轻的八旗校尉违背军令,强夺了当地一名猎户的米粮,并闯入人家,意欲对女眷行那不轨之事,被那猎户发现,厮打起来,双方都受了点伤。十三阿哥非但没有怪罪那名猎户,反而命捆了那校尉,强令他去向那猎户认罪致歉,并予赔偿。 岂料那名校尉不仅没有收敛,还对伤者口出羞辱之言,被十三阿哥听见,索性以违抗军令为由,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斩了。这一手震慑了随行的所有八旗兵丁,便有人吃惊地议论道:“总以为这位爷是个病秧子,没想到竟有这等胆气,他难道就不怕镇不住手底下这拨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吗?” 便有那老成的听见了冷笑着说:“当年拼命十三爷在军中的时候,你敢在他面前高声大气一丁点儿,就算你有胆子。哦,对了,当年十三爷在军中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还根本就没机会在十三爷跟前高声大气!” 这下子军中终于全知道了十三阿哥昔年的威名,军中的老将只管呵呵笑着教训后辈:“老虎不发威,别当人是病猫成么?” 这三四千人休整一日之后,又疾行两三日,到了赤村镇,立即转向东,快速往古北口疾行。这一路过去道路艰险颠簸,自不必说,连石咏也不确定事先备下的那些橡胶轮胎,够不够安然护送康熙这位老人家顺利返京。 好在这时终于已经能看见古北口的关隘了,十三阿哥在队伍最前头,支起身体,朝关隘的方向望去,忽然记起什么,赶紧取过了随身带着的瞭望镜,托在手中,将镜身左右旋转,终于调至最合适的焦段,将眼凑在瞭望镜一段,看了一会儿,突然放下了瞭望镜,长长舒出一口气,露出笑容,道:“五凤果然没让人失望!” 他将瞭望镜随手递给石咏,石咏接过,往古北口关隘看过去,只见关隘上的旗号打着一个“佟”字。 一时十三阿哥急命随行众人减速缓行,大军护着圣驾,缓缓行至古北口关隘跟前。立即有一队人马匆匆从关中疾奔至御驾跟前,大军冲圣驾齐齐拜倒。为首一名武官快马赶至十三阿哥面前,跃下马,冲十三阿哥打个千儿,道:“臣请十三爷安。” 十三阿哥此时也跃下马,将对方扶起来,道:“隆科多大人切勿多礼,快快请起!圣驾就在后面。” 石咏一瞅,还真是认得的。这位正是出任步军都统兼任九门提督的隆科多。但是步军统领与九门提督,辖区都在京中,与古北口这里的驻军没关系,隆科多能带兵赶到此处,听起来,应当m.DAMiNGpUMP.cOM